野豬與野雞知道事關重大,立即向豬兄追去,而野狗則往四周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後,方才啟程向東南方向而去。
“淳昀,你顧好豬兄,我跟隨野狗去了。”我透過微型對講機向張淳昀通知一聲,不緊不慢吊在野狗的身後,隨著他在草木叢生、怪石嶙峋的山路間前行。野狗的前進路線很奇怪,往往在前行了幾十步以後,忽然又向後倒退十幾步,反反覆覆令人摸不著頭腦,而且以我的觀察,野狗的舉動並非是在觸發陣法或是機關,更像是在迷惑人一樣。
在跟隨野狗前進的過程中,我發現了冥堂布置在山林裡的一個又一個暗哨,所幸我的洞察力比他們高出不少,因此沿途倒也相安無事。野狗在來到一處天然的三岔路口時,忽然開始加速,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的深處。我藏身於路口的一株大樹上,靜靜等待了數十秒,野狗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奇怪……難道真的是我多心了?”野狗撓著腦袋一臉的疑惑,在路口左顧右盼了一番,從懷裡掏出了一卷鋼線,貼著地面掛起了三道不起眼的障礙線,這才拐進了另一個路口。
當野狗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我視線裡的時候,我才從樹上跳了下來,輕鬆躍過三道隱蔽的障礙線,繼續向他追去。幸虧我提前對野狗使出了洞察之眼,知曉他的偵察能力非同一般,才能猜出他毫無規律的前進路線是為了迷惑可能存在的尾隨者,讓我等到了進入冥堂的最終道路。
野狗來到了樹叢邊緣的一處小溪,從嘴裡吐出一粒米粒大小的東西往溪裡一扔,潺潺流水的小溪突然騰起了半人高的浪花,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個幽黑的洞口。洞口出現的一瞬間,追蹤器裡微弱無比的訊號忽然變得異常清晰,顯然洞口的另一端就是狐火藏身的冥堂總部!
我從暗處一躍而起,在野狗跳入洞口之前抓住了他的脖子,輕輕一扭斷絕了他的生機。幽黑的洞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縮小,我不再多作思索,縱身跳了進去。從跳入洞口至落到地上,僅用了短短三秒鐘,眼前的景象卻大變模樣。
幽深的走道兩旁對稱地擺放著一杆杆顱骨吊燈,森白的顱骨裡有兩團橘黃色的燈苗搖曳著微亮的燈光,就像兩隻泛著鬼火的眼睛在注視著我。鋪滿石頭渣子的路面倒是被弄得很是平整,只是灰白的石頭在微光的映照下猶如成片的骸骨,讓人產生了走在白骨路上的錯覺。頭頂是用水泥封死的天花板,上面還吊了不少空蕩蕩的繩索,看起來十分瘮人。
冥堂不愧是冥堂,僅僅是邊緣的道路就已經營造出了人間地獄的景象,赤裸裸向來客昭示著冥堂主宰死亡的自信。如果我是一個暗殺任務的委託人,恐怕就這麼一瞥,便已經對冥堂能夠完成任務生出極大的信心了。
不待我對周圍陰森的景色多做欣賞,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然抵在了我的喉頭。一個冷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是誰?看起來很是面生啊。”
“這就是你們冥堂的待客之道嗎?”我表面故作平靜,心裡卻掀起了不小的波瀾,殺手能夠成為一個令人恐懼的職業確實有它的道理,起碼我連這匕首怎麼架到脖子上的都沒有發現,身後之人的潛行之術簡直就是出神入化!
“客人可不是從空間通道里進來的,我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你再不說實話,那就跟腳下的石骨地合為一體吧。”匕首稍稍前傾,鋒利的刀尖將我的面板頂成了一個倒“V”形,只要匕首再往前一些些,我已經可以想象到鮮血飛濺的場景了。
我將腦袋緩緩向後傾斜,淡淡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是你們的父首幽冥請我來的。不信你去將他找來,我們見一面不就清楚了?”
身後之人一手按住了我的後腦勺,阻止了我的動作,聲音更加冰冷地說道:“看來不見血你是不會老實了。”
我微微一笑,喉頭主動迎向匕首,任由鋒利的刀尖割開我的面板,反手扣住身後之人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到地上。我左手握拳,猛烈地朝倒地之人的喉嚨連擊三下,在他臉上露出痛苦之色的瞬間,一手按住他的額頭,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直接卸了他的下頜。
“現在我見了血,該輪到你了。”我猛然抓住倒地之人的兩隻胳膊,粗暴地將其折斷,又從地上撿起染血的匕首,輕柔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路邊的顱骨吊燈毫無徵兆地成排熄滅,本就昏暗的環境變得更加陰暗,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一個豪邁的聲音從遠方飄來:“武召兄,歡迎來到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