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烏雲遮住了鐮刀一樣的月亮,漆黑的夜色像是一個急待進食的野獸悄然來到了安靜的鄭家堡,臨近岸邊的淺海面上突然颳起了強勁的海風,呼嘯的海風吹皺了海面,吹亂了沙灘,吹進了鄭家堡的石屋群。嗚咽的風聲既像是嬰兒的哭啼,又像是野獸的哀鳴,讓人聽得心生寒意。
突如其來的恐怖風聲把我給嚇了一跳,正當我自嘲膽小的時候,整個身子猛然一僵,我正對著窗外的視線裡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那黑影的動作無聲而迅速,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黑影的輪廓,他便已然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如果你的反應能再快上那麼一點,精神能再鎮定那麼一點,或許我能捕捉到黑影的清晰圖象,甚至還有可能分析出他的構成。”我的腦海中突然響起零的聲音,這貨估計是怕我來問他而他又答不出來,乾脆先下手為強把我沒說出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我小心翼翼地撐起身體,目光始終鎖定著橢圓形的窗戶,似乎下一秒那道黑影就會出現在窗戶上一樣。也許是冥冥中感應到了我的呼喚,下一秒一股墨汁般的液體噴在了窗戶上,一顆豎瞳毫無預兆地貼在了緩緩向下流淌的墨液之間,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臥槽!”眼前恐怖的一幕激得我頭皮發麻,肌肉緊繃的身體做出了本能反應,我當場就從床上蹦了起來,一口氣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那顆豎瞳在我做出反應的時候便消失不見,剩下一道道扭曲的墨液在窗戶上描繪出難以形容的圖畫。
“恩公,怎麼了?”鄭泰手持魚叉快步衝進房間,順手就按下了門邊的開關,“啪”的一聲頭頂的吊燈發出了橘色的光芒,鄭泰藉著燈光的照明看見窗戶上的散亂墨液,臉色頓時就變得煞白。
與此同時,詭異的低吟聲從窗外飄了進來,好似傷心之人的哭訴,好似絕望之人的哀鳴,好似發狂之人的咆哮,好似地獄惡鬼的歌唱……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聽出這麼多的感覺,不過我可以肯定低吟聲絕非人類發出的,也不是野獸能夠發出的,與其將它說是詭異的低吟,倒不如說是詭異的哼唱。
“零,你能聽懂低吟聲在說什麼嗎?”鄭泰的到來將我心中的恐慌驅散了不少,我將身子抵在牆邊,漸漸把急促的心跳降了下來。
沒有情感困擾的零在如此環境下依然能夠保持絕對的冷靜,他語氣平淡地回應道:“還在分析中,這是一種全新的語言,我需要多收集一些資料進行語言庫的構建,或許到時候我就能翻譯出低吟聲的內容。我需要你主動尋找聲源,距離越近,收集到的資料就越清晰,語言庫的建構速度就越快速。”
主動尋找聲源……我有理由懷疑零是想弄死我……
“從你的心臟和脈搏的跳動頻率以及你的呼吸輕重可以判斷出,你產生了畏懼心理。如果你沒有勇氣去尋找聲源,那就放我出來,我可以控制鄭家堡的所有電子裝置,甚至可以造出點適合防禦的小玩意,要是運氣再好一點的話,或許我還可以活捉一個夜魔回來給你們瞧一瞧。”
零的話就像是魔鬼的誘惑,如果放他出來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他能搞定所謂的夜魔,然而我好不容易將他鎖在玄天空間裡,怎麼可能放虎歸山?這種如入寶山而空手歸的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人了,零的存在對於我來說就是神奇的金手指,可惜這根金手指並不想幫我。要是我現在放他出來,我同樣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他能活活蹂躪死我。懷著無比複雜的信心,我拒絕了零的主動請戰。
零對於我的反應絲毫不覺意外,反而笑吟吟地說:“你要是爽快的答應下來我還覺得有問題呢!那我們就各退一步,你跟我進行腦神經的連線,我將一些資料傳輸到你的大腦裡,你可以透過資料的指導做幾件防禦的物品,免得待會一個照面就被人給弄死了。你死了無所謂,連累到我就沒必要了。”
對於零的“好心讓步”,我用一個字做出了響亮的回答:“滾!”
客廳正東方的門上突然響起了刺耳的抓撓聲,詭異的低吟聲還在四周飄蕩。我與鄭泰對望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
我瞅了瞅整齊的客廳,有些底氣不足地問道:“鄭堡長,你家裡還有沒有其他防身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