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晉對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安慰道:“爺爺要見的是你,我不能待在這裡破壞規矩。我知道你覺得自己沒有完成好爺爺佈置給你的試煉,不要緊張,爺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在傳送陣外等你。”
方晉走得很堅決,轉眼間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我的面前,這方寧靜的霧海雲天就只剩下我孤零零一個人在了。
既來之,則安之。我收起略顯混亂的思緒,開始觀察起這個在方家排名第一的秘境來。整座山峰被濃郁的雲霧籠罩,入目之處幾乎全是白白的雲霧,能見度非常低。我向著空地的邊緣走去,站在懸崖邊上向下眺望,除了厚厚的雲海什麼都看不到,不過耳邊隱隱傳來了沉悶的聲音,那聲音很輕很遠,聽得並不真切。
我壓下想用洞察之眼去探測雲海背後景象的衝動,我怕一不留神自己被洞察之眼給抽乾了。我又換了幾個角度眺望,依然一無所獲,乾脆呼喚起困在玄天空間裡的零來:“零,你能看穿籠罩在四周的雲霧嗎?”
“看不穿,這個雲海裡面似乎搭建了莫比烏斯環的結構模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只能看到一個平面,想要透過視覺遠眺觀測出它的體積可能性幾乎為零。不過我透過你的聽覺捕捉到了液體的流動聲,聲音素材還不足,你再換幾個站位,或許我能收集到更多的聲音素材搭建出這座山的具體模型。”零的回話我只聽懂了最後一句,不過這已經足夠了,起碼他這一次沒有拒絕我。
我回頭望了眼身後,平坦的空地後面是逐漸升高的叢林,既沒有供人居住的房屋,也沒有深不見底的洞穴。略一思索,我決定先按照零的話去做,在空地區域內小範圍移動既不耽誤我等待老爺子的降臨,又能讓我對這個神秘的玄天秘境多一點的瞭解。
沿著懸崖邊緣繼續向前走,除了距離前方的一棵孤松更近了一些外,周圍的景象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倒是耳邊傳來的沉悶聲音清晰了一些些,聲音的主人似乎正向我不斷接近。
在我行走之際,零又傳來了新的指示:“不要再貼著懸崖走,往回走三十步,然後再往右走四十步,接著再往崖邊走十五步。”
我依樣走完了零布置的路線,耳邊傳來的沉悶聲音更加清晰,我甚至聽到了斷斷續續的撞擊悶響。零剛才說他捕捉到了液體流動的聲音,那是不是意味著這沉悶聲音的源頭正是浩蕩的湧流?
“分析結果出來了,很奇怪,我竟然得出了一個不符常理的結論。”這句充滿懸疑的話語被零用冰冷乾澀的語調說出來顯得特別奇怪,但是卻給了我莫名的不祥預感,我不由自主向叢林的方向多走了幾步,似乎這樣能給自己多一點的安全感。
“透過對聲音的解構可以得出,在你行走的時間內,音源以每秒二十米左右的速度向你接近。這個接近並非是點或線上的接近,而是整個平面的接近。你所在的這座山峰很大,僅憑現有的資料我無法測算出它的規模,而且周圍的氧氣濃度超過了地平線的平均濃度,這與正常的高山氧氣濃度不符,這一點很奇怪。”
“我說哥,你能不能直奔主題,我感覺那個沉悶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既然你如此心急,那我就長話短說。你腳下的這座山峰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浸泡在海洋裡,同時海平面以每秒二十米的速度向上漲,如果海平面上漲的速度不變的話,大約還需要二十秒的時間就將漲到你所在的高度。”
零的話說得我腦子一懵,這座山浸泡在海洋裡?海平面正在往上漲?二十秒後……我就要被海水淹了?方鼎天能在東海屠蛟,他的水性好得沒話說,可我只是個冒牌貨啊,除了蛙泳就會狗刨!看來我最壞的猜想最終還是實現了,老爺子對我的表現非常不滿意,他要對我下手了……
“轟隆隆……”
雪白的浪花拍擊著堅硬的巖壁,洶湧的浪潮盤山而上形成一條張牙舞爪的波濤巨龍,不斷上漲的水面將雲巔之峰一點一點蠶食進自己的肚子裡,這座如定海神針一般的巍峨巨蜂在狂烈的浪潮面前變成了瑟瑟發抖的羔羊,數不清的巨石在浪潮的拍擊下與山體分離,平穩的空地開始劇烈的搖晃,整個世界彷彿要崩裂了開來,唯一不變的是籠罩一切的濃濃雲霧。
天旋地轉,浪湧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