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侯撞開保安室的門後,一路猛追著前面的黑衣人,無論是那柄黑色的飛鏢還是那顆紅色的煙霧藥丸,都在告訴他眼前之人正是他平生最恨的東瀛忍者!
偽裝成裴侯的龍陽老道在他還叫作乾陽真人的時候,曾是蓬萊仙境修行者中的佼佼者。他的師父是當時蓬萊三大道首之首的歸元真人,而他正是歸元真人最為欣賞的弟子。
道術的修行不像其他,即使天資聰穎能悟得大道玄妙,也需要足夠的時間去修煉,去溝通天地之元氣。當年不過而立的乾陽真人已經一隻腳邁進了地階下境的境界,在蓬萊仙境青年一輩中可謂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也正是在他的而立之年,這位前途無量的俊傑從巔峰跌落到了谷底。
“東瀛狗賊破我道心,毀我道身,害我走火入魔,又被方鼎天破去道骨,此仇不共戴天!”滿臉猙獰的裴侯想起傷心往事胸中怒火更甚,他從腰間掏出兩張神行符啪的一聲貼在兩條腿上,行進的速度頓時快了一倍,與黑衣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你這小子不要來找死!再追我就不客氣了!”黑衣人回頭看向窮追不捨的裴侯,用沙啞含糊的聲音對他發出了警告。
“我找你奶奶個腿!火符,去!”裴侯從懷裡掏出了一疊黃色的道符,看也不看就從中間抽出了一張,當作飛鏢一樣朝黑衣人扔了過去。薄薄的符紙此時卻硬如鋼鐵,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直朝黑衣人的胸口打了過去。
黑衣人雙手往腰間一纏,鼓鼓的腰帶裡竟被抽出了一柄細長的飛鐮,他揮舞飛鐮向上一甩,鋒利的鐮刀割開了疾速飛行的火符,這張符紙還沒生效就被劈成兩半。黑衣人半伏身子,將飛鐮繞著後背一轉,迴旋著向裴侯斬了過去。
裴侯臉頰一抽,從衣袖裡抽出一柄鋸齒匕首,反握在手腕處將飛鐮精準格了開來,另一手的大拇指在那疊道符上一刮,一張符紙瞬時飛出,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霹靂向黑衣人打了過去。
“飛雷符?你是蓬萊仙境的人?”黑衣人在看到霹靂的一剎那,吃驚地瞪大了自己的雙眼,他連忙取出一顆黃色的藥丸順勢下蹲往地上一砸,一股黃色的煙霧騰空而起,而他的人影毫無徵兆消失在了裴侯的面前。
裴侯一腳踩在掉落在地的飛鐮,一手抽出三張符紙橫在胸前,面色冷峻地掃視著周圍的一草一木。黑衣人用的是忍術中的土遁之術,而非道術中的土遁之術,所以他現在一定就在距離自己僅有幾米遠的地下!對忍者瞭解頗深的裴侯決定以靜制動,等到那黑衣忍者在地下憋不住氣竄出來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
三分鐘後,一道人影從裴侯的身後破土而出,裴侯如背後長眼了一般將三張符紙甩了出去,三張符紙在空中齊齊化成流星似的火球向人影飛去。
“轟!”騰空而起的人影被三顆火球轟了個正著,頓時就被燒成了一個火人。
“面對疾風吧!”當裴侯正要轉過身去觀察情況的時候,他的正前方突然有一道人影破土而出,一把寒芒四射的太刀斬出一道凜冽的風刃轉瞬之間就來到了裴侯的面前。
千鈞一髮之際,裴侯猛然向後一倒,一張符紙打在地上,整個人同黑衣人一樣消失在原地。黑衣人一擊不中,迅速轉身向身後再斬出一道風刃,然而預想中的偷襲並沒有到來,櫻花大道旁的草地上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人站在那裡。
“東瀛狗賊,吃我一記火鳳燎原!”還不待黑衣人喘口氣,數十個裴侯突然從四面八方向他殺了過來!每個裴侯手中都握著一疊厚厚的符紙,他們齊齊對著黑衣人甩出成百上千張的符紙,剎那間就讓黑衣人迷失在了符紙匯聚的海洋之中。
黑衣人被眼前的景象給弄傻了眼,難以置信地自語道:“這是……影分身之術?!”
距離黑衣人最近的符紙已然自行燃燒,化作一團熾熱無比的火焰浮在空中,接著是第二團、第三團、第四團……數不清的符紙相繼燃燒組成了一隻遮天蔽日的巨大火鳳,好似天網一樣將黑衣人牢牢罩在了裡面。
“隱遁——替命之術!”黑衣人臨危不懼,雙手橫在胸前結了個複雜的手印,一顆黑色的藥丸從他掌心滑落,濃濃的黑煙將他徹底吞沒。氣勢恢宏的火鳳重重砸在地上,刺目的火焰將草地燒得一片通紅,然而立在火焰之中的卻是一個黑色的人偶,那人偶與黑衣人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卻沒沾染到半點的火焰。
五米之外的櫻花大道上,黑衣人單膝跪地望著空空如也的草地,瞳孔驟然一縮,背後傳來了刺骨的涼意,他中計了!
“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裴侯悠然吟唱著杜甫的《曲江》,手裡握著的兩柄鋸齒匕首卻如穿花似的在黑衣人後背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鋸齒輕而易舉割開了黑色的布衣,卻被裡邊貼身的鱗甲所阻擋。裴侯腕上一使勁,體內渾厚的木行道力附著在匕首上凝聚出銳利無比的罡風勢不可擋地撕開了黑衣人最後的防禦,如惡魔獠牙一般的鋸齒毫不留情地割開了他的皮肉,殷紅的鮮血頓時像盛開的花朵染紅了黑色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