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曹昊天真是塞洛斯的人殺的?”葉審此話一出,引得周慕清蹙眉、白刃側目,而李遊書和詭焰倒是相當淡定地坐在那裡,等候著黑騎開口。
黑騎聞言也是一怔,但看了看李遊書,看了看葉審,終於在詭焰“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眼神暗示下尷尬地摘下了帽子:“曹昊天其實是我殺的,詭焰看見了——當時梅森特斯挾持了曹昊天,我怕他仗著自己手裡有人質就坐地起價,於是讓詭焰假意去談判,自己開了一個不易被察覺的空間門從側面用手指推了他一把,讓他把曹昊天的脖子給抹了。”
此話一出,滿座皆靜。眾人視線無不集中到了身為曹昊天之子的李遊書身上。
而黑騎則滿含歉意地扭頭看向李遊書:“當時情況複雜,要是讓梅森特斯以曹昊天做要挾,咱們可能都要交代在那裡。你要是怪就怪我吧,不過我實在沒辦法一命抵一命,你想打我幾拳、踢我幾腿的,我都接受。”
不過出乎黑騎意料,李遊書滿不在意地衝黑騎笑了笑:“算啦,殺了就殺了吧。曹昊天於我而言沒有半分情誼可講,甚至還要置我於死地。你殺了他對我來說跟殺一個壞老頭是一個性質,所以我根本不恨你。”
李遊書的輕鬆回應緩解了緊張氣氛,黑騎鬆了口氣,將帽子重新扣回到頭上:“你這麼說,我心裡就好受些了。”
於是氣氛恢復到了之前的平和愉快,大家喝茶聊天,李遊書便主動向白刃問了起來:“前輩,您是位劍術高手吧。剛才黑騎先生一開門,我就能察覺到您的殺氣——您是在考察我?”
白刃向李遊書投以慈祥一笑,點了點頭:“是啊。畢竟是黑騎和慕清兩個都交口稱讚的年輕人,老頭子自然也手癢,想要試一試你。”
“那您對我的表現還滿意?”
“嗯,相當滿意。”只是單純聽見門外李遊書閃身時重踏地面的爆響,白刃便足以判斷李遊書立身中正、重心沉穩,身形靈活且反應敏捷,具備一個合格戰士的所有素養,且幾項基本功都登峰造極,可謂年輕有為。
周慕清衝李遊書嘻嘻一笑:“我看中的小夥子,怎麼會有差呢!”
“那前輩您的功夫……”李遊書說著看了看白刃腳邊那柄長刀——相當古舊,不像唐雨寒的刀鞘上有許多裝飾,就是簡簡單單的木質黑色刀鞘,雕刻了淺淡的流雲紋,雖然整體發散出來的是一種穩妥溫和的氣氛,但李遊書知道,那是比唐雨寒更為高深的修行面貌,已經做到了全然的藏鋒。
刀之所以有鞘,因為刀的真意不在殺,而在藏。
習武者,先拳腳、後擒拿,再兵刃,兵器是手足之延伸,卻不可被兵器限制了手足。如前所言,刀術劍術,先是越練越遠,再是越練越近;同樣,手中那段“刃”,先是越練越長,再是越練越短。到了真正圓滿境界,手中憑空一握,刀意已成長鋒。
而眼前這位老人,經李遊書判斷該是已經達到了“無刀”的境界。
白刃端起茶杯,向李遊書笑道:“稱不上功夫,我不過是個玩刀的老叟而已。”
李遊書尬笑:“您這麼妄自菲薄,那我就更不成玩意兒了。”
“年輕人終究有光明的未來,你這麼年輕就已經跟黑騎、慕清和詭焰這些人並肩作戰,這於大多數武人而來可是斷不敢想的事情。”
李遊書聞言點頭,暗暗思索:以拳腳功夫去參與到這些陸地神仙、異能之人的戰鬥之中,放在過去確實是難以想象的事情。武術是江湖的東西,是可以令人為之自傲的技藝,但它的上限終究有限,槍炮也好、異能也好,似乎都足以壓它一頭。李遊書如今卻似乎已經突破了“武”的上限,讓它成為了能夠與那些更為匪夷所思之事物同臺競技、一絕雌雄的存在。
想到這兒,李遊書不由得笑起來。
也許武的極限遠不止於此,而自己的路也將向前延伸、越走越長。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眾人同時將目光掃向門前,在大門被開啟的那一刻,一股肉眼可見的冷氣瀰漫進來,令李遊書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進來的是個年輕人,二十來歲年紀,一米八幾的個頭,身穿黑色戰衣,身材很好,精幹纖長;長了一頭青黑色的頭髮,遠看確為黑色,但經由燈光照射則會泛起青色的色澤,很是有趣。另外,這年輕人長相可謂冷峻,臉型瘦長、五官立體,面板白皙而顯露出些許陰寒柔美。
簡而言之,是個容易讓女孩子覺得是同性戀的美男子。
曾經李遊書也有這樣的特徵,不過隨著自己日漸強硬的功夫和氣勢,加之自己那大片面積的花間龍紋,使得那種女性化的感覺已全然消散,如今的他已經成了單是往人前一站,就足以讓人呼一聲“好男兒”的硬漢帥哥。
而跟在那年輕人身後的是個看起來歲數更小的少女,個頭跟身邊那年輕人一比也更加嬌小。少女留一頭長髮,額前剪的是齊劉海,加上小巧臉型和沒有情緒流露的雙眸,給人一種天然呆的感覺。
不過李遊書能看見,少女的腰上也懸著一柄長刀,弧度比白刃那柄更大,並且比常日所見的刀劍也更加彎曲,不知道揮舞起來的話會是怎樣的順滑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