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
二夫人楚何氏頭一個反應過來,進門便拉扯了月滿一把:“楚月滿,你究竟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是你祖父的靈堂?!你白日裡在簡家惹事就罷了,此刻是什麼時候,你竟還要在你祖父的靈堂惹事?!”
月滿還未來得及張口,楚源也上前一步,厭惡地看著月滿:“你祖父生前待你不薄,今日中午在簡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九丫頭,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楚源常年在軍中,家中一切都被楚何氏把持,他又如何知道內宅的爭鬥呢?
月滿對楚源有些心灰意冷:“爹爹都不問問,這些人是為何而來嗎?”
楚源皺眉,這才對月滿揚了揚下巴:“不知你是從哪兒招惹的這些人,你一個閨閣女子,是不是該檢點些?”
這具身體不過剛剛十二歲,竟就被自己的父親懷疑這樣的事情。
月滿垂眸,眼中只剩了冰冷:“他們說,是來找四哥哥的。”
楚源這才意識到什麼一般,回頭看向了楚何氏。
楚何氏神情有些緊張:“老爺不能聽九丫頭胡說啊!”
月滿本不打算在祖父的靈堂前如此吵鬧的,可既然楚何氏先招惹,月滿又何必替他們瞞著,只平靜道:“他們進門就說四哥哥中午在他們那兒借了錢,然後人就不見了,所以才找上門來的。管家能為女兒作證!”
管家雖也是楚何氏的人,可這種事可不敢隱瞞,只連連點頭。
楚源的臉色,這才好看些。
楚何氏卻是不打算放過月滿,指了指一地碎片:“那這些事情是你做的沒錯吧?在你祖父的靈堂前如此胡作非為,難道你竟是半點兒錯都不知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月滿只是抬眸看向了楚源:“父親要如何懲罰女兒,直說便是。”
楚源愣了愣。印象中他去邊關之前,月滿還是個只知躲在祖父身後的小小丫頭。此刻看到這倔強又清澈的眼神,讓他的心裡竟生出了幾分羞愧來。
“罷了!”
於是他揮了揮手,皺眉道:“你將這裡清理乾淨,然後再給你祖父認錯就是。”
而後,他才轉過頭,警告地看向了一直都一言不發的大夫人楚趙氏:“我將家中交給你,你便是這般照看的嗎?若日後再出這樣的事情,你便也不要用你身子不好這件事來推辭了!”
撒了氣之後,他才帶著二夫人離開。
月滿看向了虛弱的大夫人,卻對上了她怨毒的眼神:“楚月滿,你就是個掃把星,瘟神!”
這一刻,月滿開始無比地想念起祖父來。
守喪這七日,雖說楚家是勝仗歸來,卻是門庭冷落。
月滿一日不落地在靈堂跪著,直到七日之後祖父下葬,京中的那些官員們才在送葬的時候隨行隊伍。細雨紛紛平添幾分哀思,他們虛假模樣的哭泣,自然是做給宮中看的。
那一刻,月滿彷彿看到了這偌大京中的虛偽。
楚家的祖墳之中,只有楚珩的墓碑最是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