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活著。”
誰知嚴雀兒對這事兒,倒是坦坦蕩蕩。
她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而後撫了撫月滿的頭髮:“我也活不成了。”
今兒本是熱熱鬧鬧的大喜之日,月滿卻在聽聞了嚴雀兒這話之後,渾身冰涼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嚴雀兒低頭,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或許是那個孩子的怨念吧,叫我這些年一直都沒有走出來。我的身子不行了,沒有兩年好活了。得了病,治不好的髒病。阿滿,但你放心,我這病只有明書墨和我那樣的接觸才會得,不會染給你的。”
髒病?!月滿皺眉:“姐姐別放棄啊,那花柳……是麻煩了些,但會治好的!”
其實月滿能猜到,估計是在那山寨裡頭,嚴雀兒被染了病。
可嚴雀兒卻搖了搖頭:“不是花柳,比那嚴重多了。你這丫頭也別多想,別多問。你只要知道,這輩子我能遇見你,其實挺開心的,就夠了!”
聽聞此言,月滿的心裡卻更是不安:“他知道嗎?”
自然說的是明書墨。
嚴雀兒搖了搖頭,對月滿倒是坦誠:“他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時候,我大概已經走了。這就是我給他的懲罰,給孩子的懲罰。他毀了我的人生,我也要毀了他的,就這麼簡單。”
有些人經歷了痛苦之中,就能很快走出來,但有些人不能。
不死不休,或許就是嚴雀兒這種人對於痛苦的態度。但若這就是她的選擇,月滿也不能多說什麼。
只是嚴雀兒到底還是拉住了月滿的手:“阿滿,有一件事,想求你。”
月滿疑惑地眨眼,就瞧著嚴雀兒苦澀一笑:“我沒有家人,你是知道的。我留下了許多東西,日後都要交給你。你幫我一個忙,就是去找那些被家人丟棄的孩子,給他們建立一個家,用我留下的這些錢好不好?雖然都是些髒錢,但能做人事,我就想去做。阿滿,我只能求你了,沒有什麼人會幫我這樣的一個人。”
那個孩子,是註定了要改變嚴雀兒的一生的。
月滿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嚴雀兒,其實也是佩服嚴雀兒的。
她點了頭之後,嚴雀兒就起身,倒是抱歉地看向了月滿:“阿滿,以後咱們就不要見面了。你記得我說的話就是了,我若是出事之後,會有人將我留下的東西全部送到你這裡來的。阿滿,你的人生還光明燦爛,但我的已經走到終點了。你新婚的那一日我也不會去了,阿滿,咱們就此別過吧!”
這樣的話,上一次她們也說過。
可這一次,月滿就是知道,她和嚴雀兒之間的緣分,已經到了盡頭了。
目送著嚴雀兒離開之後,前頭的楚泉和朝陽已經開始拜天地了。
月滿卻覺得,這熱鬧是熱鬧,她有些疲憊,乾脆坐在了後頭沒有上前。
誰知這剛坐下不久,似水就從前頭而來,對月滿笑道:“姑娘怎麼坐在這裡啊?大夫人四處找你呢!”
月滿嘟了嘟嘴:“找我做什麼啊?前頭人那麼多,我可不想過去了!還是後院裡頭,才顯得清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