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洪亮而自信,可人人仍然是閉門不出。
甚至在月滿走到了村口的時候,還被夏秀秀在她的腳下破了一噴髒水:“喊喊喊,你喊什麼喊?!喊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理你的!”
月滿今兒沒工夫和她計較,只是將這些話繞著村子重複地說了三遍,一直到口乾舌燥嗓子發痛,都沒有人出門。
面對這明明每家每戶的燈火都是亮著的村莊,卻如同死寂一般地安靜,終究在回家之前,月滿也只是搖了搖頭,卻越發堅定地對夏武道:“若沒有人,咱們就自己告!反正這周家是不會放過咱們了!”
這一夜,似乎格外難眠。
除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糰子睡得香,夏家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屋的堂中,好似這是他們一家最後團圓的日子了。
“叩叩叩——”
可他們正準備這就再吃一頓好的,明日迎接暴風雨的時候,外頭卻響起了敲門聲。
夏武開門,就瞧著夜色之中,他們的鄰居楊大叔來了。
他的眸色有些尷尬,卻還是堅定地走進了夏家:“我是來在那條陳上簽字的。白日裡也想的明白透徹了,你們家說得對,也看的清楚。這爭一爭,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可若是不爭不搶就這麼讓人欺壓,只是一年比一年糟糕!”
他的眼睛裡,彷彿在燃燒著怒火:“來吧,這就畫押!”
月滿欣喜地看著楊大叔,將紅泥和筆拿了過來。
而楊大叔走了之後,卻又來了一戶人家。
然後是兩戶、三戶……
這一夜,不僅僅是夏家,整個小榆樹莊的人,似乎都睡不著了。
黑夜之中,他們穿梭往來在這村子裡,想要為自己的生活討最後的一絲出路!會寫字的,就在那條陳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會寫字的,也留下了自己的手印。
“咯咯咯——”
天矇矇亮的時候,公雞也開始打鳴。
不知不覺,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月滿卻是半分都不累,清點了一下這條陳上,發覺只有村長還有和村長比較要好的五戶人家沒有過來。自然了,還有夏秀秀一家,也是沒有過來。
但是這就足夠了,這條陳上頭滿滿的紅色指印,雖不算是萬民書,但想來也已經是這莊子裡頭最難得的一次盛況了。
看著天邊的魚肚白,連夏武彷彿都對這一日肅然起敬了起來:“阿滿,接下來,咱們該做點兒什麼?”
月滿拿起條陳,堅定地看著門外:“去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