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予低咳,眾賓都傻眼了,宴席一時詭異寂靜。
“侍酒。”我狠狠掐一把美人的腰,以洩方才之恨,她一副飽受屈辱的模樣,乖乖給我喂酒,我就著她的手呷酒,滿面銷魂,痞笑道:“軟玉溫香,果然了得。”
說罷眼尾瞥向主君,意在挑釁,他額間青筋暴起,腮幫不停鼓動,彷彿在磨牙,握著酒樽的指都發白。
我驀然挑起美人下頜,她惱恨瞪著我,眼圈緋紅,我將她的臉轉向主君,痞笑道:“嘖嘖嘖……瞧這閉月羞花的,可惜我並非男兒身,不然可要好好享享豔福。”
華予呼吸隱忍,臉色異常青白,我痛心疾首搖頭,酒樽碎裂,主君胸膛劇烈起伏,瞪著我目眥欲裂。
我握住美人滑嫩的手,調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向主君投去求救的眼神,柳眉顰蹙含愁,還妄圖掙脫我的手,終是認命,不情不願道:“奴婢箬竹。”
我和她十指相扣,呢喃道:“箬竹……箬竹……清如箬葉秀如竹,果然是人如其名哪,可許配過人家了?”
主君緊緊逼視著我,低喝道:“你醉糊塗了。”
華予鼻音甚重,賓客們磕著瓜子,都眼巴巴瞅著,我一手抱著箬竹,一手晃著酒樽,放浪一笑:“我如今也是正經的朝堂命官,身邊正缺個侍女伺候。”
“你要侍女,本君挑個好的給你。”主君面色猙獰。
“下官就要這個。”我抱緊一臉絕望的箬竹,眯起眼向他挑釁,“主君該不會不捨得給罷?還是說留著……”
“放肆!”他惡狠狠剜我一眼,“那你為何非要她?”
我假裝滿心歡喜看箬竹,揶揄道:“擺這麼個美人兒在寢殿裡養眼多好,便是用膳也能看秀色配飯,瞧這千伶百俐的小模樣,留在廚房不是浪費紅顏了麼?”
主君揚袖重重拍桌,怒喝道:“本君就是不給。”
“罷了罷了。”我放開戰戰兢兢的箬竹,她像受驚的兔子急急逃回巢穴,奔向主君,他看也不看,滿面的嫌棄厭煩,趕老鼠一樣:“本君往後不想再看見你。”
箬竹委屈垂著頭,悻悻離開,邊揉腰邊回頭瞪我,我眯著眼呷酒,噙笑目送她,隔空送她兩個飛吻。
回首見主君還瞪著我,恨不能將我當場戮殺,我鎮定錯開他的眼神,依偎在華予身邊,給他喂櫻桃吃。
中途又有賓客敬酒,我勉強喝了五六杯不能喝了,華予便替我喝,我趁機出去上茅房,長廊寂寥,夜風吹得滿地枯葉橫走,半輪孤月藏在雲中,緩緩下移。
中途我迷路兩回,終於跌跌撞撞摸進茅房,奈何裙帶怎麼也系不好,索性盤個扣出來。更倒黴的是,返回途中燈籠突然熄滅,我頓時陷進無邊無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