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宴從小到大都未曾見過一場雪,可如今看著漫天的大雪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冰冷的雪花不敵將士們滾燙的鮮血,剛落地便化作水滴與鮮血融合在一起了。
他自知戰爭殘酷,但親眼見到總歸更是觸目驚心。
大夏的軍隊剛剛退去,地上各種斷臂殘肢,有大夏的,也有永綏將士們的。
他們來時,永綏已經守了好些日子了。大夏想要攻破永綏就得先破小岐山這一道天險,因為地勢之便,永綏尚且還有一戰之力。
大夏勢頭正猛,首戰便尤為重要。
傅淮宴和季無淵來後,很快便加入了戰局,季無淵身手了得自不必說,傅淮宴卻不是和他一樣拿著刀上戰場。
他會陣法一事也不能公之於眾,只有偷偷和陳儻在夜裡進行佈局。
好在,他的功夫沒有白費。
陳儻信他,便將夏軍引到了他所佈的陣法中,夏軍果然中計,最後被陳儻斬於刀下。
但這功還是記在陳儻名下,這是傅淮宴自己要求的,知曉此事的也只有陳儻和肅王沈自絮而已。
當然,或許也可以加一個季無淵。
季無淵本是要與蕭珏裡應外合的,不過傅淮宴幫了他的忙,他倒是省了不少事。
蕭家沒了蕭齊替他們賣命,勝算都要少幾分,對此季無淵還是很滿意的。
首戰告捷,陳儻和新安世子沈元樺的名字最為響亮。
而傅淮宴,所有人都以為他就是皇帝派來監視沈自絮的草包而已。
傅淮宴倒是對這些虛名並不在意。
陳儻沒想到在這裡找到他。
“你怎麼在這裡?”陳儻知道他的傷還未好,語氣多少沒那麼生硬了。
平心而論,陳儻是不討厭他的,只不過每次嘴上不肯承認罷了。
陳儻就站在他身後,聽著他的聲音,傅淮宴回頭便看到了陳儻。
戰火還未歇,陳儻自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穿著一身盔甲也還是難免會受傷。他的臉上還淌著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仍舊堅定,眼中滿是無畏。
傅淮宴是佩服他的。
陳儻也是這時候才看清他眼中的悲憫。
戰爭便是如此的殘酷,和平都是靠流血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