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兀自陷入混亂的男人,霏烙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臉上的笑容,從始至終,連唇角彎起的弧度都沒有一絲變化。
“趙同學,像我這麼好看的人,手裡總要有點保命的手段才能夠安心,你說是不是?”
這麼說完,霏烙站起身,不再管地上的人,轉身向外走去。包裹在黑色校服褲下的雙腿筆直修長,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姿態懶散閒適,就好像剛才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態度不受絲毫影響。
而還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的趙毅,看著那道纖薄的背影,猙獰了眉眼。
自己的父親很快將不再是校董,甚至有可能受到牢獄之災,而他的地位也將會一落千丈,不僅僅是失去了奢侈的生活,也會從受盡恭維變得人人唾棄。
然而使他落入如今這個狼狽局面的人,卻依然美豔的誘人,也慵懶的泰若...
——憑什麼?
憑什麼他即將一無所有,而對方卻未受到任何損害?
心中的醜惡扭曲了他的理智,趙毅從地上站起身,握緊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連帶著那滿腔的憤怒一起,揮起胳膊,衝著那道背影,揮下——
那纖弱的身影應聲倒地,鮮豔的赤色染紅了那冷白的肌膚——本該是這樣的。
然而事實是,那一拳只是寂寞的劃過虛空。
不是對方躲開了,而是他根本沒有擊中。
當鼻子撞擊在冰冷的瓷磚上,帶起了鑽心的疼痛後,趙毅這才遲緩的反應過來,自己仰面摔在了地上。身體幾乎無力的發軟,頭腦混沌的無法思考,眼前發黑,四肢喪失了支配力...
他就那麼攤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最後的視野中映出的是摔落在瓷磚上的菸蒂,因為沾了衛生間地上的水漬,那火星已經熄滅,只剩下微弱的嫋嫋青煙,伴著柑橘香消散於空氣。
那香氣依然清冷沁人,醉人心脾。
“煙...”
隨著一聲呢喃,他昏厥了過去。
然而霏烙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好似對身後發生的事情全然不在意,也好似全都瞭若指掌。清瘦的少年收斂笑容,凝著碎冰的鳳眸浮出幾分冷意,嘴角勾起的弧度缺失了溫度。
“白痴。”
清越如蜜酒的嗓音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