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逸知道,孃親最在乎自己是否被父親在乎,盼望著他也能享受嫡長子的待遇,盼望著父親對嫡庶能一視同仁。
於是挑母親愛聽的說,說父親如何教導他,如何關心他,沒有的事,也現編幾個來哄人高興。
蕭姨娘對此深信不疑,連聲道:“老爺心裡是明白的,雖有長幼嫡庶之分,可你從來也不比你哥哥差,要我說,那二公子小時候的性情,還不如你討人喜歡呢。”
懷逸不願聽這些擠兌人的話,放下碗筷,溫和地說:“我吃飽了,娘,再一會兒天該亮了,我還是累得慌,我要睡了。”
蕭姨娘忙道:“好好好,等你睡了我就走。”
懷逸很不自在,為難地說:“母親,我已經是大孩子,男兒離不開母親,是要叫人笑話的。”
“這有什麼可……”蕭姨娘話到嘴邊,還是嚥下了,她不願叫兒子厭煩自己,努力堆出笑容說,“好,我這就帶人下去,明兒再來。”
此時此刻,京城太師府裡,觀瀾閣的臥房也亮著燈,半夜又餓得心慌的七姜,正捧著油汪汪的蒸雞大快朵頤,還口齒不清地對映春說:“我別懷個孩子,把滿京城的雞都吃完了。”
映春笑眯眯地說:“大廚房裡每日吊高湯都得用好幾只雞,堂堂宰輔家若連雞都供不上,朝廷豈不……”
七姜伸出一隻雞爪,示意映春不要再說,一面咀嚼口中鮮美嫩滑的雞肉,嘀咕道:“要有一日,百姓都能隨隨便便吃上肉吃上雞,那才是真的好。我們家過去可捨不得吃,好不容易養活幾隻,盼著下蛋,盼著能多摸幾隻小雞。”
映春不懂這些,想當然地說:“那雞生蛋、蛋生雞,無窮無盡的,怎麼捨不得吃?”
七姜聽了直搖頭:“雞可不好養活,一瘟瘟一籠,還要防著野禽猛獸,我娘都不知道白辛苦多少回,何況有餵雞的穀子,不如先把人餵飽了。”
張嬤嬤端著茶水進來,笑道:“親家夫人如今可不必再辛苦,大老爺和夫人也不忍心吶。”
七姜卻問:“展懷遷沒來信嗎?”
張嬤嬤神神秘秘一笑,從袖籠裡摸出信函:“少夫人果然心有靈犀,怎麼就知道信來了,您也醒了呢。”
七姜這下高興了,著急伸手要:“快給我,我都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