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繼續沏茶,面上微微含笑,她知道,姜兒一定能擺平這件事。
老太太驚訝地問兒媳婦:“展敬忠能答應嗎,這可不是小事,堂堂太師宰輔,棄養生母,不孝不悌的大罪,連皇上都袒護不得,還不得被參個七八本。”
“對外是說靜養,展敬忠又不傻,您就別操心了。”何夫人一面說著,過來拿開茶具,板著臉道,“我這個嫂嫂說話,是真不管用嗎,聽話,回去瞧瞧,我陪你一起去,趕緊換衣裳。”
大夫人不樂意,就被嫂嫂拉著往外走,之後半推半就換了衣裳,出門時,何世恆趕來,要一同去探望懷遷。
“臭小子,你是擔心懷遷嗎?”做姑姑的,起了逗孩子的壞心思。
“是,我擔心姜兒。”何世恆一臉的委屈,又不敢懟姑姑。
何夫人看向他們,急道:“姑侄倆說什麼呢,趕緊走吧。”
大夫人朝侄兒使了眼色,便挽上嫂嫂,玩笑著說:“都當祖母了,怎麼還這麼急性子。”
何夫人嗔道:“我可不比你大幾歲,別把我說老了……”
待司空府的車馬到了太師府門前,玉顏親自迎出來,如今她當家主事,來了貴客且是長輩,絕不可怠慢。
“真送走了,哎。”何夫人帶著玉顏,一路往觀瀾閣去,說道,“家裡沒個長輩坐鎮,你們年輕孩子不容易,往後若有什麼麻煩,只管來司空府,一家人不必客氣。”
展懷遷和姑姑走在她們身後,大夫人眼看侄兒都要在玉顏身上盯出個洞,揮了揮手說:“太不穩重了,叫玉顏看不起你。”
“姑姑,她好多了。”何世恆卻高興地說,“身子養好了,您看氣色那麼好,光彩照人的。”
大夫人說:“所以啊,你要明白,玉顏不是離了你就不能活的,而你又能給玉顏什麼?”
何世恆猛點頭:“姑姑,我會有分寸。”
到了觀瀾閣,張嬤嬤已經迎在門下,何夫人問:“兩個孩子呢,遷兒退燒了嗎?”
嬤嬤一一作答,只是提起孩子,不得不道:“少夫人守了公子一夜,天亮才閤眼,這會子睡得正香,奴婢進去送過一回藥,公子不讓驚動。”
何夫人說:“是不必驚動,只要他們好好的,過幾日再見不遲,我是太擔心了,才急著過來看一眼。”
玉顏穩重謙和地說:“大舅母,您都來了,請移步花廳喝杯茶,也讓我招待您一回。”
何夫人笑道:“也好,不然來去匆匆的,外人還當什麼事,你母親呢,請來一起喝杯茶才是。”
玉顏察覺到何世恆一直看著她,忽然想,不如就讓大家見識見識,什麼是雲泥之別,何世恆一定能死心了。
可她剛要開口,被大夫人打斷,毫不客氣地說:“不必了,我不想見展家其他人,玉顏,我和大舅母喝杯茶,姜兒若還不醒,我們吃了茶就走。”
玉顏無奈,只能應下,待要領路往花廳去,卻見遠處過來一行人,只聽張嬤嬤沒好氣地念了聲:“她來做什麼?”
匆匆趕來的,是蕭姨娘,幾乎小跑著趕來,跪地行禮道:“妾身給夫人請安,給舅夫人請安。”
何夫人避開目光,輕輕一嘆,天知道是這蕭氏太卑微,還是心機深重,從來不被待見,還上趕著來扎眼。
大夫人果然看都沒看一眼,對玉顏說:“走吧,你大舅母愛喝白茶,府裡用的什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