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懷遷說:“我們弔唁上香後,和大妹妹說幾句話就回來,甄家人口多,我也不願意應付。”
張嬤嬤唸叨著:“奴婢不去,還真是不放心,總之少夫人您就記著,少說話多點頭,新媳婦就該羞羞答答的,沒人能挑你的不是,這樣你還不用搭理他們。”
映春問道:“要是有人不安好心,拿少夫人的出身玩笑……”
張嬤嬤瞪她,嚇得映春不敢說下去,七姜倒是無所謂:“嘴巴是他們的,我本來就是農家孩子,說說怎麼了,我要是千金小姐就不生氣了是嗎,那我不是自己先看不自己?”
展懷遷濃眉一顫,忍不住問:“你念過書嗎?”
七姜搖頭,一下想起什麼來,說道:“對了,你不是給我信嗎,可我不識字。”
張嬤嬤和映春都呆了,異口同聲地問:“少夫人,您不識字?”
七姜笑了笑,知道一定是被看不起了,懶得解釋什麼,低頭繼續吃東西。
可展懷遷卻說:“你比許多讀書人都要通透,我才以為你是念過書的,若問得冒昧,請多包涵。”
七姜含著半口粥,抬起腦袋看對面的人,展懷遷說:“我很敬佩你。”
張嬤嬤和映春互相眨眼睛,悄摸摸地退下了,七姜匆忙嚥下食物:“她們去哪兒?”
展懷遷則道:“先吃飯吧,我們早些出門。”
七姜覺得大家都奇奇怪怪,又喝了口粥說:“信你記得拿回去,我沒看過。”
展懷遷點頭:“我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天亮了,太師府的馬車緩緩往定安侯府來,過了甄家的牌坊,便是一片片縞素,侯爵府沒了成年的嫡次子,是大事。
馬車停穩,底下有人報:“太師府二公子攜少夫人到……”
展懷遷對七姜說:“下馬車我攙扶你,別跳下去。”
七姜知道這人在故意笑話她,可他們是來奔喪的,不能胡鬧,對於逝者的尊重,哪怕不認識的人,爹孃還是教導過的。
展懷遷先下去了,七姜深呼吸後,也跟著走出來,一面被攙扶著下臺階,一面餘光就瞥見周圍的人都在看她。
出門前嬤嬤就告訴她,眼下滿京城的官宦貴族人家,都好奇太師府的新娘子,她走到哪兒,勢必都會被人盯著,過陣子自然就好了,別放在心上。
甄家大郎帶著妻子迎出來,展懷遷畢竟是太師府正頭嫡子,七姜只知道大老爺在家裡有些窩囊憋屈,從沒見識過他在朝堂上的風華,自然就想象不出,這父子倆所到之處,多少人想巴結他們。
“家父上朝去,命我攜內子前來致哀。”展懷遷行禮,七姜也跟著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