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鎮北將軍斬首匈奴左賢王，居然是冒領的功勞！”</br>“司馬家居然連陛下都敢欺騙，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br>現場輿論迅速一邊倒，哪怕是司馬家的堅定支持者此刻也不敢吱聲。</br>司馬家那些大臣尚且不敢吱聲，一個個叩首認罪，他們還能說什麼呢？</br>高樓上的梁清霜暗暗鬆了口氣，雙手搭著下巴，眼如秋水。</br>“他真的好厲害……”</br>梁蕭選擇的揭露真相的方式，完全跳出了世家門閥的掌控，讓整個京城的權貴當面瞭解真相，不給司馬家任何文過飾非的機會。</br>此刻，司馬凌雲百口莫辯！</br>而他討回公道之後，便是屢立奇功的蓋世英雄，勇冠天下！</br>“司馬凌雲！回答朕！”</br>武帝幾乎是在怒吼。</br>對於此事，他既感到無比快意，同時又感到無比愧疚。</br>快意，自然是因為司馬家吃了前所未有的虧，甚至足夠迎來滅頂之災！</br>愧疚，則是因為他當初太輕視梁蕭，一味討好司馬家，而匆匆打發梁蕭。</br>若非梁蕭特意買官，斬首左賢王之功必然要被司馬凌雲強勢冒領一輩子。</br>就算以後真相揭露，或許這功勞依然屬於司馬凌雲！</br>沒辦法，司馬家權勢滔天，又與其他門閥抱團，他根本沒有底氣，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梁蕭去抗衡四大門閥，甚至不敢抗衡一個司馬家！</br>而今，梁蕭居然自己討回公道，平心而論，就算他這個皇帝想袒護司馬家，成千上萬雙眼睛都在這兒盯著呢，他也不敢！</br>更何況，他現在非但不想袒護司馬家，還想痛打落水狗……</br>這是他作為君王立威的機會，千載難逢，不下於當初梁蕭收復琅琊、驅逐右賢王！</br>“陛、陛下……”司馬凌雲回過神來，跪在地上，垂頭喪氣，“臣、臣……”</br>一個“臣”字重複了十幾遍，司馬凌雲半天說不出話來。</br>司徒落月頓時心如死灰，花容失色，滿眼的恐懼與不敢置信，眼前的世界彷彿支離破碎。</br>曾經她棄如敝屣的梁蕭，竟然是真正斬首左賢王的英雄，後來更是驅逐右賢王、收復琅琊，名震天下！！</br>而她心心念唸的凌雲哥哥，居然是冒領梁蕭功勞的欺世盜名之徒，還被當眾揭發……</br>武帝顯然對司馬凌雲失去了耐心，看向臺下文武百官，“禮部和刑部，給朕一個說法！”</br>兩部官員面面相覷，心中打鼓。</br>這兩部裡面也有司馬家的人，早已癱倒在地！</br>禮部尚書歐陽彥，刑部尚書端木廉，刑部侍郎公羊籌，三個重臣苦著臉討論許久，才由端木廉出列。</br>“陛下，此事不如移交刑部審問……”</br>“審問個屁！”武帝一臉的不耐煩，“現在朕就是在公審，任何人若敢包庇，皆視為同謀，一併懲處！”</br>端木廉連忙表態：“那就請陛下主持公道吧……”</br>武帝狠狠瞪了端木廉一眼，失望透頂。</br>都到這節骨眼上了，其他三家居然還想推諉，打算把此事移交刑部，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只是讓司馬家自罰三杯！</br>這是他們的慣用伎倆。</br>可惜，在這場盛會是行不通的，他這個君王一定要把握機會，狠狠敲打四大門閥，趁機收回大權！</br>但要如何入手呢？</br>武帝突然靈機一動，看向梁蕭。</br>“現在真相水落石出，梁愛卿才是真正斬首左賢王的英雄！那豈不是說，去年匈奴左右賢王先後入寇徐州，最終是在梁愛卿手下一死一逃……”</br>“蓋世奇功，又添一件！首先這鎮北將軍本該是梁愛卿的！朕今天必須賞罰分明，給梁愛卿和天下臣民一個交代！”</br>“吾皇聖明！！”王騰等人樂不可支，第一時間附和。</br>秦牧和靖雲生等人強忍笑意，這回輪到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了。</br>他們更加好奇，武帝要如何彌補梁蕭？</br>“梁愛卿，你可是朕和整個武朝臣民的英雄！如何審判司馬凌雲，就由你來負責，暢所欲言，就當是給朕參謀參謀！”</br>“文武百官，意下如何？”</br>武帝一言既出，臺下百官紛紛山呼聖明，哪還敢在此時冒天下之大不韙，反對武帝的旨意。</br>“臣領旨！”</br>梁蕭欣然應承，回頭看向早已面如土色的司馬家眾人。</br>“司馬凌雲，你欺君罔上，冒領本將軍之功以為己用，按照武朝律法，株連九族也不為過！”</br>話音剛落，司馬家眾人紛紛出列跪下。</br>“陛下寬恕！！”</br>就連司馬凌雲也只能向臺上的武帝磕頭求饒。</br>司徒落月看在眼裡，渾身彷彿散架，無力地靠在椅子上，哭得梨花帶雨。</br>今日之後，她也將因為拋棄梁蕭，轉投司馬凌雲，而與司馬凌雲一起，身敗名裂。</br>桃花女將？</br>比起如今武君之威名，根本不值一哂。</br>甚至比不過秦雨薇！</br>在場觀眾幾乎可以代表全國士族，親眼見證真相水落石出，司馬家在此事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除非另闢蹊徑！</br>但，不管怎樣，她那陪著司馬凌雲名留青史的美夢破碎了，也註定遺臭萬年……</br>“倘若當初沒有鬼迷心竅，或許今天……”司徒落月悔恨交加，又糾結不已。</br>司馬家還是很強大的，她已經習慣了他們家那些奢靡的享受！</br>更讓她懊惱的，是此刻梁蕭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她全家一眼，只是一門心思打擊司馬家。</br>臺上的武帝看著認罪的司馬家眾人，心情複雜。</br>真要株連九族？</br>司馬家一旦被連根拔起，勢必動搖國本，搞不好會引起國家大亂！</br>但若是不能狠狠打擊司馬家，他實在不甘心！</br>“武君，得饒人處且饒人……”歐陽彥硬著頭皮勸告。</br>梁蕭冷冷瞥了他一眼，“他們迫害本將軍的時候，你可曾讓他們得饒人處且饒人？”</br>聞言，歐陽彥面紅耳赤，退回百官行列之中，“隨你自便……”</br>“陛下！”梁蕭轉身向武帝行禮，“司馬凌雲已經認罪，念在這一家服侍君王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倒也不是不能網開一面。”</br>武帝鬱悶不已。</br>真要網開一面？</br>司馬凌雲等人這才鬆了口氣，在心中暗暗慶幸。</br>這小子，還算識相！</br>卻不料梁蕭話鋒一轉。</br>“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赦！司馬家如此欺君罔上，該給陛下和天下人一個交代。聽聞司馬家富可敵國，不如讓他們家捐出一千萬兩銀子，以平息眾怒，反哺國庫。”</br>“相比之下，臣個人榮辱可以擱置！”</br>梁蕭話音剛落，司馬家眾人驚怒交加，失聲咆哮——</br>“一千萬兩？？”</br>“梁蕭！你這分明是在搶劫！！”</br>武帝卻是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