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響。他才道:“我今年跟隨著省裡組織的參觀團,到了淮河流域,那裡地情況讓人觸目驚心。好好的一條淮河水,如今成為一條巨大的臭水溝,國家花在治汙的錢遠遠高於治岸小廠創造的經濟收益,更別說算不成帳的隱性破壞。”
姜自忠堅決地道:“雖然江州地區基礎差,但是絕對不能走淮河沿岸的老路,所以這件事情請你理解,我會與閆縣長進行溝通,我們寧願損失一些財政收入,也不能為子孫後代留下後患。”
任平生初掌茶山文管會,對開發區或明或暗進行了細緻的調研。他對四個汙染企業現狀也很瞭解。
這四個企業汙染雖然重,產品在國內市場卻很受歡迎,效益很好。每年為地方貢獻的稅收在二千萬以上,對於平南這樣一個縣城。這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一年來,縣委縣府明知幾個企業有嚴重汙染問題,也抱著不斷加強治理地態度,讓其存活了下來。
對於當地居民來說,雖然受了汙染,他們卻有了在家門口打工的機會,每月幾百塊錢對於普通農家也是不低的收入,他們生活因這些企業發生著變化,一方面,空氣充滿著異味,不如以前清新了,小河也變得黃黑,甚至不能澆菜了;另一方面,家庭生活卻實實在在改變了,飯桌了肉菜增加了,電視機等家用電器也進入了尋常百姓家裡。
汙染與真金白銀如此緊密地聯絡在一起,困繞了無數縣級部門領導們,成為一個帶有普遍性的問題。
任平生也正是看到了開發區這幾個汙染企業造成的後果,這才下定決心在新城區搞汙染少、科持含量高地新型企業。在這一點上,任平生與姜自忠的觀點倒是一致的,只是在平南官場呆得久了,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這姜自忠到底是否真心想治汙,還是有其他意義,他一時不能斷定。
好不容易等到姜自忠視察完畢,趙方錄提議到開發區吃便飯,姜自忠擺擺手,道:“算了,等你把幾個汙染企業治理了,我才過來吃飯。”
趙方錄被晾在了一邊,看著車隊離開,心裡如吃了重慶著名特產怪味胡豆一樣,酸、甜、辣、苦,五味俱全,鐵青著臉回到了辦公室,靜靜了坐了一會,心裡才打定了主意。
任平生剛回到辦公室,還沒有來得及喝水,手機就拼命地響了起來。
他有些厭惡地取出手機,見來電是趙方錄的,便接通了。
“老弟,姜自忠給茶山文管會發了什麼指示,今天開發區可是碰了一鼻子灰。”
任平生笑道:“茶山文管會成立太短,根本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我就搞了一張宣傳畫放在入口處,請姜書記看規劃。”
“聽說姜自忠嫌茶山文管會發展慢了?而且把你老弟前期的工作全否定了。我看他太急於求成了,如果真把四家企業趕走,一年少了二千萬,不僅財政日子不好過,還要影響平南縣的年終排名。”
趙方錄又道:“高書記學習前,對你交過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