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雪聽到包仁順的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轉而又看向秦葉。
秦葉思索片刻,道:“剛才兩人的論道,站在各自的立場上,應該來說都沒有錯。”
“黑山城的那名修者,主修魔系功法,而焚香城的修者,卻是主修佛系功法。所以在剛才論道的時候,兩人關於如何驅除心魔的問題,有截然相反的見解。”
“黑山城的修者認為,心魔是七情六慾的正常表現,破而後立,惡到極處便不會再生心魔。”
“焚香城的修者則認為,心魔是因為作惡太多,由此產生內心不安定因素,從而在修者突破修煉瓶頸的關鍵時候,會影響心神、走火入魔,唯有清心寡慾才能真正不受心魔的影響。”
蕭洛雪覺得秦葉的話有些道理,於是進而又問道:“那麼你贊同他二人誰的觀點?或者說,在你看來應該如何驅除心魔呢?”
秦葉沉吟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人皆有自己不同的道法。”
“不去評判他二人誰對誰錯,只是我和他們的見解皆有不同。”
“心魔是人的惡念所產生,這一點我沒有異議,畢竟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做了善事而產生心魔。”
“然而,我與他們不同是對於善與惡的理解。”
“焚香城的修者認為,殺生便為惡,人應該清心寡慾與世無爭。但是修道之路如何能做到這一點?”
“且問我們每日食畜之肉,是否為殺生?”
“報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否為殺生?”
“不被利慾薰心者所殺而反殺之,是否為殺生?”
“人且為人,七情六慾是與生俱來,為何要滅其本性,乾坐枯禪?”
“任何一個生命體,如樹木花草,它們可謂無慾無求、清心寡慾,但是可聞長生之樹、不死之草?”
“至於黑山城的修者提倡惡到極處,破而後立。這一點我越發不敢苟同。”
“惡到極處換來的未必是滿足,或許更多的是空虛。”
“絕情滅性的結果,不是找到康莊大道,而是毀滅前的一時瘋狂。”
“一個窮兇極惡之人,或許因為本已入魔而不會產生心魔,但是他一定會被自己的道法鎖死在某個瓶頸不得寸進,這與產生心魔殊途而同歸。”
“所以我的觀點是,修者應順心而為。認為善的便為之,認為惡的便不為。”
“善與惡皆在自己一念之間,無需受世俗眼光的評判和審美。”
“只要一切按照本心而行,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心魔便如無源之水,無浮之萍!”
“這便是我的理解,還請小姐指教。”
秦葉的一番話後,蕭洛雪沉默不語。
半晌後,她才喃喃道:“你與我的道法相似,皆是追求道法自然。”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順心而為往往最難為之。”
“但願我們能堅守本心,扶搖而上,最終得窺武道真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