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元二中的校園西側,挨著學生食堂的一棟三層辦公樓,主要歸高一高二老師使用。
兩個年級的期末考試結束,當下正是緊張的閱卷時間。
下午一點鐘,高一的孟文康等幾位語文老師匆匆吃過午飯,就很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吹著熱風,開始機械地重複批閱工作。
期末考試的試卷批閱按照流水線模式,每個老師負責一類考題,高一年級12個班,每個語文老師帶三個班,因此一共才4位語文老師,可以想見閱卷任務的繁重。
負責批閱作文的是高一十二班的班主任,同樣教語文的鐘衛成。
當下,鍾衛成一邊皺眉連續看著幾份狗爬字型一樣的文章,耐著性子瀏覽,一邊和四班的班主任同時也是負責四五六班語文的陳建說話:“你負責一班考場,覺得這次柴佩表現怎麼樣?”
柴佩不僅是高一一班的尖子,這一屆過往三次考試,還拿了一次全校第一。
另外拿了兩次全校第一的,恰好在鍾衛成負責的高一十二班,名叫鄧亦文。
因此,陳建一聽就知道是鍾衛成在打探訊息,笑著道:“感覺她答題挺順的,不過,王都說過,柴佩的理科不太好,無論數學還是物理,題目難一些,表現就會不穩定。這次理科題目難度,應該算中等,對你家鄧亦文還是很有威脅的。”
王都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教一二三班的數學。
鍾衛成認真聽著,繼續給一份稍微順眼些的作文打了51分,才道:“什麼我家的,升了高二就不一定誰帶了。不過,如果亦文成績一直穩定下去,等高三,衝一衝首都那兩個頂尖大學都有可能,真教出這麼一個,咱們一群人臉上都有光彩。”
另一邊桌上,負責批改選擇題的是一位年輕女老師,瘦長臉,披肩發,名叫秦雨虹,此時也道:“清北不容易啊,過去五年,咱們學校一共才出了三個。”
陳建也感慨:“是啊,不過,我們去年送走的一屆倒是有兩個分數到了,都沒敢報,太可惜了。”
三人連說幾句,負責閱讀理解題目的孟文康都沒有搭話。
辦公室裡四位老師,除了年輕的秦雨虹,其他三個都是班主任。
問題在於,孟文康今年帶的三班運氣實在不好,鍾衛成和陳建剛剛說起誰能拿年級第一的事情,還又拐到了清北,然而,自家三班就一個譚曉磊,卻連年級前十都穩不住。
即使一班的柴佩,語文是自己教的沒錯,到底也不算嫡系。
因此,今年這一年,每每談起班級裡學生的成績,孟文康都有些抬不起頭的感覺。
對面的秦雨虹還在說:“去年兩個真是可惜了,陸明和張近堯,我教了陸明,那孩子是真聰明,說是不想複習,保守選了中科大。唉,要是報了清北,被錄取了,我平常和人聊天都能把頭抬高點。”
大家再次嘆息。
這年代老師,普遍還有著希望教出一些好學生乃至桃李滿天下的美好願望。因此,私下討論,也多是誰班級裡又出好學生了,誰家的尖子生有望考上清北之類。
說著話,鍾衛成再次翻到了一份字型扭曲的試卷,微微皺眉,暗歎現在學生對文字基本功的忽視,這水平放古代,一輩子連個童生都別想考上。
耐著性子讀了兩段,鍾衛成就已經找到了三個錯別字,隨手用紅筆圈上,看字數足夠,勉強給了一個35分,就直接翻過。
然後,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楷書!
再加上乾淨整潔的卷面,甚至讓鍾衛成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份明朝狀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