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明笑著說:“那敢情是好了。兄弟哥這裡真有個棘手的事兒。”
駱霜晨問道:“什麼事?就是那個兩具無名屍體的事?”
李四明喝了口茶,“嗯,可不?我按照你說的辦了,就是沒動靜。”
駱霜晨笑著說:“那是急不得的,我說過,你把聲勢造出去了,至於這兩具屍體到底是誰重要麼?無所謂,只要到時別有人說咱們失職就行,關鍵得知道是誰給咱設的局,以後咱要提防什麼人?這你還不懂?兩具屍體和三具、四具有什麼區別?”
不一會兒,小夥計就把酒菜都端了上來,駱霜晨他們兩人邊吃邊聊著。
李四明說:“陸老弟,幹咱們這行的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可就是有時覺得窩囊。”
駱霜晨說:“事情總是要人做的,你不做他不做,誰來做?我不還是一樣?在興安東警備軍,整日裡不是替日本人當炮灰,就是為他們搶掠老百姓的糧食,這樣的日子我也受夠了,原想到國外去遊學,可是於芷山總長非要留我在他身邊,唉,先混著吧。對了,四明哥,自從那告示貼出去後,沒有什麼人關注這兩具屍體的情況?”
李四明給駱霜晨倒了杯酒,“沒有誰呀?……哦,對了,昨天特務科行動隊的谷茂林來過警署,他沒有什麼正經的事,有意無意地問起過這兩具屍體的事。”
“你當時是怎麼說的?”
“我就說沒有什麼訊息啊,他也沒有繼續提別的事。”
“四明哥,這你就要上心了,張貼告示尋屍體苦主,本是你們警署分內的事,但這事看似與特務科沒有什麼關係?他為何要問起呢?不知道我的話是信不信?現在可以初步斷定這兩具無名屍體與他有關係。”
“老弟,我記得我曾向你說起過,在新京能給人動大刑的地方就有三個,一個是日本憲兵司令部和菊機關,一個是協和會的義勇奉公隊,再一個就是咱們警察廳。向來都是特務科負責抓捕間諜,你們保安科負責治安整肅和巡防,他谷茂林怎麼上心這事來?平日裡我們打交道的時候也很少,我看不上他那個走狗樣子,聽說他曾是東滿哈爾巴嶺土匪頭子“黑風孤狼”——郎三刀的手下,因槍殺了九個獵戶冒功被郎三刀驅逐,後來才到的新京,成了陳驄的手下,這傢伙心黑手狠。按照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這傢伙有事,他定是想利用咱們的手,在探聽這兩具屍體背後的事情。”
駱霜晨故意說:“那他們特務科行動隊的事就自己處理得了,非得勞煩警署做什麼呢?”
“這還不明白,這兩具屍體一定是他們給上大刑弄死的,這兩個人也一定是幹了什麼大事,他們拋屍就是給咱們設了一個局,這樣一旦這兩人是有背景的人,得罪人的事由咱們做了,如果透過這兩個查到有價值的東西,功勞就算是他們的,再如果出了什麼差錯,責任就由咱們擔了。這可是一石三鳥之計呀。”
駱霜晨說:“嗯,哥你分析的和我一樣,這招太歹毒了。我懷疑這兩人會不會和前一陣子發生的井上龜巖被殺、軍火庫爆炸事情有關呢?”
李四明端起酒杯,“咱哥倆幹一個。你說得是那麼回事,下一步咱們應該怎麼辦?”
駱霜晨說:“我看這樣,告示不說是四日為期麼?那麼這期間如果有人忍不住想搶屍體,咱們直接抓捕他們,就能查出個蛛絲馬跡來,對上也好交代;如果沒人來搶屍體,那就當普通治安案件處理,到期無人認領,通知義莊來人處理火化了事。”
李四明說:“也只如此了,我倒是希望無人認領,簡單處理了就完事了,省得谷茂林那傢伙說話陰陽怪氣的。不說這些了,來,喝酒。”
駱霜明說:“弟我初來此地,還望哥哥你多多關照。”
李四明說:“這說的都是客氣話,有於總長做你的後臺,你的前途那是一片光明啊,哥哥我還是多多指望你能關照哥哥我呢。對了,兄弟,我這裡有一個重要情報,你幫我分析一下,這活是接還是不接?。”
“怎麼了?但說無妨。”
“就是由羅廳長安排下來的,應大陸科學院的馬疫研究所要求,近日將讓我們押送一批勞工去哈爾濱,去哪裡接人,透過哪種方式運送,走哪條路線,送到哈爾濱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廳長只說讓我提前做準備。”
駱霜晨說:“這可是個苦差事啊。如果多給些津貼補償一下,也可以,就當出去溜達了。”
李四明吧嗒著尖嘴說:“兄弟,我也納悶了,這樣的事不讓日本人去幹,為啥非得讓我們去幹?”
駱霜晨夾了一口菜,“我分析,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為了保密的需要,由警察押送不會引人注意,另一個這原本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犯人,就是一批勞工,這樣的苦差事,日本人也不願意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