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李默在十一當天值守了一日一夜,到了上元節這天,平白多出了一日假期,而程家尉遲家的兩個小公爺,則是不知找了個什麼由頭請了一日休沐,三人早就說好上元這天晚上出街遊玩。
說起上元,在唐時要比元日當天還要來得隆重,朝廷特意准許上元即日,開禁夜三天,准許百姓於街上游玩。
此前說過,上元佳節,無論皇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每家都要張燈結綵,這到了晚間,長安城大街小巷,燈火如龍,鑼鼓喧天,真是處處都能瞧見喜慶。
兩小公爺就是喜愛熱鬧的主,這天色還未黑了下來,就早早來到李默家中。
這些天的休沐,李默忙著在東西市還未開業的酒坊與找來的掌櫃商談如何賣酒營銷,以及對於酒坊的一些佈置作出安排,到了上元,普天同慶,剛好酒坊開業的事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他便給兩酒坊的掌櫃、僕人們放了假。
與程處亮、尉遲寶琦兩小公爺相約出街遊玩是在晚間,倒是不如何著急,他早起練了會兒拳腳刀法後,想起褚遂良那日留下的好多張字,便去了書房細細研究起來。
對於寫字看字,是他上個時空留下來的習慣,幼時少時是被爺爺父親逼著,談不上喜歡,可成年之後,這些習慣就似乎成了與他不可分割的部分,來了這個時空,基於他心中極是念舊的情懷,對於寫字看字,更像是成了一種執念。
那一櫃子褚遂良的真跡,不好好拿著薄紙臨摹,不好好泡杯清茶細細揣摩品味,豈不就像是藏起來的銀子不去花一般?
“呸,十二,你這是甚玩意兒?苦死個人了!”程處默一口吐掉李默給倒的清茶,一臉鄙夷說道。
唐時還未流行飲茶,只有蜀地一些人家有這個習慣,再遠些到長安城,最多就是那些來自蜀地的官員偶而會喝茶水,而且他們所飲的茶,還是放有蔥、姜等物的煎茶。
李默清茶的由來,是前日在與西市酒坊的掌櫃商討如何銷售白酒,見對方飲茶便問了幾聲,知曉了對方是來自蜀地,而長安城竟是還有賣茶的地方,不過這等生意做的並不如何大,大多都是供給一些在長安城生活著的蜀地官員與糧商。
他當下就問明瞭賣茶之所,買回來了不少乾的茶葉,他自後世來,自然也沒有煎茶的習慣,這茶只有苦盡甘來,可沒有煎茶的酸、甜、辣、鹹。
儘管傳聞盧國公就喜愛飲茶,這程小公爺平時沒少被父親逼著喝,這一大口入了嘴正要品味其中的酸甜苦辣鹹,覺得滿嘴只有苦味,故一口就給吐了出來。
李默對程小公爺的鄙視置若罔聞,指著一邊和自己有模有樣學著的尉遲寶琦說道:“處亮,上次喝酒你就是一口而盡,怎麼就不忘這個教訓?”
尉遲寶琦頗有一些儒家子弟的文雅做派,將手中放有茶水的小碗輕輕擱在桌上,說道:“就是,這次又出一大丑。”
說罷,他又看向李默說道:“十二你這可是又一好東西,一口入腹,先苦後甜,妙了。”
李默給尉遲小公爺豎了一個大拇指,給他小碗中添滿茶水,隨即去收拾褚遂良留下的墨寶。
程處亮心中不信邪,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小口,這不還是苦的?
再看尉遲寶琦品茶時一臉陶醉的模樣,準是這黑炭在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