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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甘露殿正宮內一座巨大屏風上掛上了一張輿圖,而看圖上所畫線條,正是代國公李靖書房中那張。
屏風之下,皇帝與國朝三位戰功赫赫的大將品酒言談。
三位大將中自然有獻上輿圖的代國公李靖,令外兩位一人是當朝左領軍大將軍任城王李道宗,一人是國朝兵部尚書兼右衛大將軍侯君集,三人都可謂是大唐軍方樑柱。
如若李校尉此時已經伴在甘露殿左右,看著那張輿圖,再看著三位將軍,定會驚歎一聲,自己這隻後世而來的蝴蝶,終歸是引起了一場颶風,李靖、侯君集、李道宗,太宗皇帝這是集齊了貞觀九年唐滅土谷渾的主力大將了!
李靖不必多說,先說任城王李道宗,乃是當今太上皇陛下的堂侄,在攻打劉武周、王世充、宋金剛、東突厥等戰役時功勞赫赫,毫不誇張的說,大唐江山能有現在如此錦繡,少不了他一番功勞,且由於他出身李唐宗室,更是深得皇帝陛下的信任。
再說侯君集,早先只有一身勇武之力,立下的戰功也不如秦瓊、程咬金等將,可在武德九年時,率部眾控制太上皇陛下以及一杆子唐初舊臣,鐵石心腸毫不動搖,待著玄武門一事之後,迅速成為了當朝炙手可熱的武臣,近年來隨著代國公學習兵法,與早年相比,早是草雞變鳳凰了。
“承範,土谷渾那邊可有什麼訊息傳來?”皇帝陛下給李道宗倒上一杯美酒,笑語問道。
殿內無外人,李道宗也不怎麼與皇帝客氣,一口將酒飲盡後,滿是留戀入腹酒液的醇美,舔了舔嘴唇說道:“陛下,各路山川流水輿圖已到軍部,至於土谷渾國內,沙塵肆起,冰雪不足,今年恐無法安然入冬。”
無法安然入冬,自然只能遊馬劫掠,至於劫掠的物件,只能是相對富饒的大唐西境。
皇帝聞言後,看向侯君集,說道:“君集,即日去擬文書,將河州、岷州、鄯州等西境衛士抽掉部分遷至隴右。”話畢,皇帝又看向任城王道:“等著兵馬調離後,放出訊息,就說隴右近來匪禍橫生,這部分兵力用以治安。”
皇帝所言聽之荒唐,去年土谷渾就曾劫掠大唐西境,掌控大唐暗衛的李道宗也已說到,今年土谷渾無法安然入冬,自還會東行劫掠,調離部分西境重地的兵馬,那不是明著讓土谷渾兵馬來境內劫掠?
殿內三將自然能夠看到這一點,可他們看得更為長遠,陛下此舉正是讓土谷渾來劫掠,慫恿慕容伏允那田舍漢屆時多破幾城,讓來年春的西征尋一合理的藉口以名正言順,府衛們舉國同心去西征。
任城王與侯君集齊齊稱喏,李靖卻是盯著輿圖西境不語。
李道宗看著李靖神情默然,心道代國公許是心憂到時西境民力有損,給他倒上一杯酒,說道:“慕容伏允雖是人老昏聵,可也怕我大唐兵鋒,料他最多做的也是劫掠,而不敢怎麼動我大唐百姓,屆時若將土谷渾擊潰,西路暢通,西境安寧,此也能反哺西境百姓。”
李靖知曉這一點,戰時領兵打仗,他絕不會有半分仁慈之心,只是他近來閒散在家,聽著陛下出此口諭,心中多少有了些不舒坦。而這不舒坦倒不是針對於陛下,一國之君,為的本就是整座天下,只是西境百姓真的又要遭難了。
不過有著任城王的開解,他很快也釋然此事,拿起酒杯向著陛下說道:“是臣失態了,臣自罰一杯。”說罷,他將酒一飲而盡。
隨即,這立政殿內才又傳來閒談之聲,對於西征土谷渾一事,一眾君臣再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