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見梅樹下站著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在望著梅花發呆,那身影消瘦卻煢立,透著一種與世無爭的氣息。
沐夕雲走了過去,聽見那個男子在對著梅花喃喃自語:“該怎麼弄你呢?是留下欣賞香味還是折去煩惱憂愁?”
“你在說什麼?”沐夕雲走了過去輕輕的對那個人說。
他轉了過來,這倒讓沐夕雲驚呆了,他長得著實好看,雖然只是穿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卻很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上面掛了一塊深綠極佳的墨玉。頭上的烏髮沒有束冠,只是隨意用一隻白玉髮簪插上,像是一塊美玉,散發著淡淡華彩。
他沒有想到會有人走到這裡,所以沐夕雲發出聲音的時候他也顯得有些詫異,但是很快恢復了本來的神態,對她一笑淡淡的說:
“梅花開得著實嬌豔,但是橫生了許多旁枝,影響了梅樹的造型,我在想給它留下還是砍去?”
“這有什麼難抉擇的,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砍去啊?”沐夕雲實在不明白這些凡人糾結的點總是給自己下套子一般,捆住自己,還喜歡為難別人。
“抉擇本來就是一個難,我閉上眼的時候想要它的香味,睜開眼又想要看見梅樹的美,所以才在這樹下久久徘徊。”他淡淡的笑了一笑繼續轉過去背對著沐夕雲說道。
沐夕雲就是見不得他們的這種優柔寡斷,拿起了旁邊直頌手上的劍,走到梅樹前使勁揮了幾下,那人口中的旁枝都落在了地上。
看到此種狀況,那男子竟然一言不發就這樣呆呆的看著這個女人粗魯的舉動。
沐夕雲砍完了一棵樹,又叫直頌找來了一些有彈性的布條,把旁邊的那顆稍小一些的梅樹的細枝捆了起來,做了一株游龍梅的造型。這些事情她駕輕就熟,以前在青丘時丹方的長老就喜歡伺弄梅花,她看了幾千年早就學會了。
可是旁邊的男子就詫異了,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她又在他的目光中把砍下來的梅枝撿起來插到朵兒找來的花瓶裡面,輕輕的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面,待做完這一切,她對著那男子笑著說
“這樣不就行了,既沒有了煩惱,也修剪了梅樹,還聞到了花香,凡事多是自擾。”
“剪不斷,理還亂,這下都解決了。”那個男子對著眼前的一切還是自言自語的說。
沐夕雲走到他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擺著,但是他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想完便如同茅塞頓開一般拉起沐夕雲的手拖到了石桌旁邊,示意她坐下。
桌上放著一個棋盤,上面黑白子落滿了棋盤的大半,明顯是沒有分出輸贏的殘局,他也在對面坐下,向沐夕雲一揮手,示意要她落子。
沐夕雲趕緊擺手,自己可不會什麼對弈之術,看著這黑黑白白的棋子腦中的混亂不比棋盤的黑白相見來得少。
“無妨,不講究對弈,只求你心中所想。”那男子看見沐夕雲面露難色,對她輕輕的說。
沐夕雲見拗不過他的邀請便拿起旁邊盒子裡面的一顆黑子,隨心意放在了一堆白子中間。
沐夕雲不懂弈棋,更不知道黑白相圍相殺之道,既然是隨心意便把那粒黑子放在了最不應該放的位置。
“妙啊!妙啊!置之死地而後生,實在是妙!”男子看見她落下黑子以後不由得大叫了起來。
“師弟,何事讓你如此喜悅?”無塵真人和玉明澈剛走到後院就聽見了師弟無為的驚呼,便走上前來詢問。
“見過師兄。”無為向無塵行禮,玉明澈也趕緊向無為行禮。
這無為和玉明澈年紀相仿,一個英氣逼人,一個淡事而立,在一起看來卻有不相上下的感覺。
“見過無為師叔,我夫人不懂弈棋,讓您見笑了。”玉明澈走到了沐夕雲身邊,向無為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