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紅色,尋常人家乃至王妃嫁娶,亦是一宮皇后才能穿著的顏色,哪怕是為得寵的妃嬪單一近似正紅的櫻桃紅,都會被列入以下犯上之罪。
給蒔泱所制的正紅宴服,上面又是有著鸞鳳,還是金絲縫邊,這背後之人,可謂是歹毒至極!
鳳琰看著小姑娘為那衣服歡喜的樣子,眸中無奈溢流,心裡開始盤算著要如何把這背後算計之人給揪出來了。
聖恩之上,對小姑娘而言是好,亦是不好。識相的人不會上來招惹,可這不識相的……
就為這般,妄想著要將蒔泱置於死地。
心中想著同蒔泱曾有過節之人會有誰,鳳琰眸光凝寒,已經計劃著要如何把那背後作祟之人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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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牆金簷,亭臺樓閣間。
一襲宮裝的美豔婦人虔誠地跪坐於軟墊上,虔拜著前面的一座觀音像,三磕之後,她從身旁藍素宮衣的婢女手中接過點燃的三香,插於香爐之上。
蘭燼垂落掉到她塗滿豔麗蔻丹的手中,婦人眉頭微擰,甩手彈到了婢女臉上。
婢女柳春面不改色,毫不在意自己的臉上沾染著燭灰,為婦人披上一毛皮披肩之後,頷首道:“娘娘,康嬪在外殿等候多時了,可要一見?”
婦人微微掩睫,沒有立即回答柳春的問題,只是把身上的披肩摟的更緊了些。
雖為初冬,這樓閣間暖爐也已燃許久,但婦人依舊忍不住瑟縮著,輕輕地搓著自己的雙手。
頃刻,她回頭看向柳春,看到她臉上的灰漬,手微微一頓,又看向了那觀音像。
“柳春。”她開口輕喚,聲音卻是沙啞無比,這一開口,全然與她的精緻面容不搭。
“你說本宮跪了這麼久,求了這麼久,這菩薩,怎地聽不得本宮所求?”
多年伴身,柳春自知她說這話不是在等著自己的答案,把頭低的更低之後,柳春回道:“娘娘還年輕,神明會心疼娘娘的。”
“但願吧……”婦人垂眸,手撫到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掠過哀然。
半晌,她攏了攏披肩,走出了外面。冷風吹過,她不由得拉扯著比她還要矮半個頭的柳春擋在了面前,彷彿這樣就能擋住寒風的侵襲一般。
柳春低眉順眼,回頭逾矩地給了婦人一個擁抱,隨即扶她回著內寢。
替她理著被冬夜浥露沾溼的衣袍披肩,柳春又把方才提及的事情又提了一遍。
“娘娘,可要一見?”
婦人望著等身銅鏡的自己,暖爐的上碳噼裡啪啦地燃燒著,撥出的暖氣讓她貪婪地汲取著這份微薄的溫暖。
她吸了吸鼻子,換上了厚實的暖襖,刮過自己的蔻丹,美目流轉。
“想來康嬪半夜思及我這好姐妹的身子,本宮自當是要接受這份心意的。”
柳春知曉她的意思後,便是喚來與自己一起的蓮夏好生伺候著,自己退了出去。
蓮夏不同於柳春的性子,被傳呼進來後,看到那倚在炕上閉眼假寐的美人後,眼裡怯弱,更加放輕了自己的腳步,悄聲來到了她的身旁,離得且遠。
一會兒,柳春領著同樣一襲橙紅宮裙的康嬪走了進來。康嬪五官普通,但一雙狐狸眼卻尤其突出,給她的平平添上了幾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