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禰郡是一座被山地包圍的城池,天然的易守難攻。
可此刻,這座原本還算寧靜的城池,硝煙瀰漫,火焰沖天。
因為對手不是從地面攻進來的,而是直接從天而降,像雨點一般的傾洩著可怕的炮彈和一種比任何火油都要猛烈的恐怖燃料。
從本鄉防線衝破層層封堵,一路毫不停歇、策馬狂奔過來的幾騎,在城外看著這副場景,皆是滿臉駭然之色。
其中一人神情哀傷中,又喃喃自語的道:“還是來晚了。”
城內,毛利秀就帶著麾下幾個家臣和五十多個旗本武士,一路行來,皆是暗暗心驚。
此刻的美禰郡的大街小巷,到處是殘垣斷壁,很多地方更是火燒連營,燒焦的屍體保持著扭曲而怪異的姿勢,可見其生前遭受到了多麼大的痛苦。
長州軍的絕大部分人,包括那些忠誠的旗本武士和家臣,都不知道毛利秀就早就在暗中投靠了明軍,所以他們對眼前看到的一幕皆是驚懼不已,對整個長州藩也充滿擔憂。
毛利秀就後怕的同時,更是慶幸,明軍的可怕程度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更甚啊。
他們從空中傾倒下來的是什麼油啊,有那麼可怕嗎?撲都撲不滅。
原本沈浪讓毛利秀就和他的心腹遠離著火的地方,更不要試圖去撲滅,他還有些不太相信,救個火還能要命不成?
現在他完全信了,因為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因為想將其他士兵身上的火焰撲滅,從而導致自己身上也沾染到了火焰,然後被燒死燒傷的情況。
太可怕了,果然是沾染不得。
這樣也好,自己就有足夠的理由見死不救了。
現在他急需要知道幕府軍高層的傷亡情況,以方便將這個重要情報向沈大人進行彙報。
不過,在他抵達天守時,水戶藩的一些旗本武士已經先一步到了,畢竟他所在的位置相對偏遠一些。
“總大將大人如何了?”毛利秀就衝上前,一把抓住其中一個職位最高的旗本武士急切的問道,神情中充滿擔憂。
那旗本武士有些遲疑,因為他知道這位並不是很受總大將待見。
毛利秀就自然也看出來了,立即咆哮道:“這裡是長州藩的美禰郡,我對這裡更加熟悉,我們要集中一切力量進行救援。而且,這訊息能瞞住嗎?”
這個旗本武士知道這話也很有道理,想了想,便悲痛的道:“總大將大人身受重傷昏迷,已經抬下去緊急救治了。”
毛利秀就心頭一驚:“竟然沒死。”
隨即,他又連忙追問道:“那副將等其他各位大人呢?”
“副將大人沒能從天守中逃出來,我們正在找,恐怕……”
看著天守那熊熊大火,所有人都知道副將大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左翼軍,松平侍大將已經戰死了,侍從大人也戰死了三人,右翼軍……”
德川賴房的副將是來自御三家的尾張德川家,才能比之德川賴房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地位不及德川賴房,所以只能屈居德川賴房之下。
只不過,他還來不及真正的發揮自己的作用,就這樣在後方被炸死了。
這對幕府軍來說,自然是重大打擊和損失,但是對明軍來說,那就是重大收穫了。
至於左翼軍和右翼軍,是受德川賴房親自指揮的兩支軍隊,是眼下美禰郡的主要守備力量,將領都是直接從江戶幕府或御三家中抽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