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蒙山的路上都是山丘之地,灰鹿一日被帶毒的荊棘刺破了腿,肖雨為它祛毒後有些為難,灰鹿已經傷了元氣,根本就拉不了符舟了。
肖雨撫摸著趴在身邊的灰鹿道:“此去北地艱險無比,要不然你就在此修養,將來有緣再相見。”灰鹿伸出舌頭舔了舔肖雨的手,好像聽懂了肖雨的話。
肖雨看了看鹿角上畫的障符嘀咕起來:“真是見鬼了,怎麼沒起作用。”
清靈漂浮在空中道:“它的角在生長,障符已經變了模樣,怎麼能再護著它。”
肖雨恍然大悟,登時感覺對不住這頭灰鹿,自己太粗心了,連累了這頭灰鹿。
路上肖雨再沒有坐符舟,灰鹿則跟著肖雨慢慢前行,這樣一來,每日走得路程有些少了。
……
北地不像中土,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豔陽高照,此時已經烏雲壓頂,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肖雨腳步加快,開始尋找躲避風雨的地方。
一小山坳之間,到處都是簡陋的草房,到處亂跑的小孩被大人呵斥著,馬上要有暴風雨了,都還在瘋玩。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一灰衣男子敲起放學的鐘聲,隨即一座大草房竄出幾十位學童,烏泱泱的一鬨而散,灰衣男子滄桑的臉色露出了笑意,他與這裡的人都不同,此地是卓洛山區豚族集居之地,而他曲雁,則是來自中土書院,來此地教書已經快二十年了。
豚族之人嘴裡都有長短不一的獠牙,其他倒是與人族無異,據說他們是遠古神獸當康之後,與夔族一樣,是北地為數不多的天然具人形的妖族之一。
一陣狂風驟起,空中瞬間都是飛沙走石,加上捲起的滿地落葉,山坳中如同迎來了世界末日,一道閃光劃破天際,轟隆的雷鳴散成了一陣陣霹靂,剎那間讓人驚心動魄。
只聽見天空一陣咆哮聲,雨頃刻間狂下起來,同時雷聲也越來越響,一陣一陣的霹靂聲讓此處的豚族之人心驚膽戰,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極端的天氣了。
米楊在狂風起時就躲進了家中,他已經十歲了,本來放學回家要幫母親上山砍柴的,遇上了這種天氣,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家。
瓢潑大雨落下時他正要關門,此時門前來了一戴斗笠的人,後面還跟著一頭大灰鹿,此時正笑著對他道:“小兄弟,可願意讓我在你家躲躲雨?”
來人講的是正宗的中土官話,米楊上學已經好幾年了,聽得出來人與眾不同的地方,米朵下意識讓開:“哦……好的。”
來人正是肖雨,也算運氣,居然找到了妖族集居的村莊,走進昏暗的草屋,肖雨取下斗笠,放下揹簍,對著屋裡的幾人道:“打擾了,大雨一過我就走。”
米楊的母親抱著一個小女孩,正緊張地看著肖雨,米楊父親因狩獵受傷已經去世,家中一些重擔已經壓倒他的身上,他膽子也比一般的小孩大,他看著來人開口道:“您坐,雨一聲半會停不了。”
肖雨看了看家徒四壁的草屋,就在一木墩坐下,婦人見來人不像是惡人,於是帶著小女孩去旁邊灶堂做飯了,米楊則牽著灰鹿去了後院。
說是灶堂,不過是幾根木棍支起一口鐵鍋,下面柴火已經燃起,鍋中的水快很快就開了。
婦人怯聲道:“客人可願意在此隨便吃點?”她講的中土之言有些生硬,好像剛剛才學說話一樣。
肖雨起身道:“好啊,只是要麻煩大姐了。”
米樣從裡屋端出一盤東西,昏暗中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小女孩則蹦蹦跳跳跑了過來:“哥哥,我要吃果子。”
肖雨拿起一枚野果吃了起來,酸酸甜甜得十分可口,心中登時想起當年在北地吃上的鮮果,不禁對著眼前這男孩笑了起來:“真好吃,你叫啥名字呀?”
米樣見客人是人族,看上去根本不像惡人,於是笑著說道:“我叫米楊,這是我妹妹米朵,那是我媽媽。”
那婦人見肖雨看她,臉色露出了笑容,隨即去一邊準備晚上的吃食,肖雨回頭:“我叫肖雨,來自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