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仞斷崖,猶如刀裁。石壁之上,蒼勁有力、氣勢磅礴、百丈大小“思過”二字,仙人劍刻。
崖頂生一獨樹,婆娑可愛,不知其名。
樹下,一白袍修士獨自閉目打坐。
這修士,明明修的是清心咒、唸的是慈悲心,但其自內而外散發出的森森殺氣,卻是令天地都為之肅穆。
此時,修士睜開雙目,分明約定的時間已到,但天地間一片寧靜,別說來人,連走獸都無一隻,不由心生失望。果然還是自己這試驗太過苛刻了麼?以為是衛子嬰的師弟,所以過分期待了麼?
此人正是剛剛被停職的禁軍大統領雷鳴。此人有一大習慣,每有不順心的時候,便會來到這片斷崖靜思己過。崖上“思過”二字正是其手書,思過崖也因此而得名。
他正感失望,又欲入定之時,卻見天色突然一暗,天空瞬間佈滿烏雲,隱隱還有雷聲傳來。
他掐了掐訣,不對!今日氣象不該有雨,但這天空異象,莫非……
他正驚起,卻見一隻蛟龍穿雲而出,直向自己飛來。
好大一隻蛟!
這威壓!竟然能夠令自己都感到難受,莫非……
他正欲喚出本命仙劍防禦,那蛟卻已至跟前,捲起一陣狂風。待到風歇方才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大喊,“雷統領!嗚,哇哇哇!”
巨型生物嘭一聲消失。
洵修抱著姜利之速度閃開,一臉嫌棄,任由太子姜陵自半空跌落,摔了個狗啃泥。
太子姜陵生平首次搭順風車御蛟遨遊天際,那種君臨天下、睥睨眾生的爽感,沒維持住一柱香時間,便開始暈——“蛟”了。為這,路上可耽擱了不少時間。
雷鳴僵了僵,默默收起仙劍,果然自己活了幾十年,仍然沒活明白,居然不自量力想要試探。
他此番不僅見著王力御蛟而來,更見著巨蛟化形為人,便知這蛟妖力至少匹敵元嬰。也不知這王力修為究竟有多麼深不可測,方能御住如此巨獸。
這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於是,也不管啃泥中的姜陵,徑直向還在洵修懷中的王力奉迎了上去。
“王力上人!久仰久仰!早聞上人修的乃是御獸,今日得見,沒想到先生御的乃是蛟龍也!不愧是王力上人!哦,不,王力尊者……”
姜利之聽著應接不暇的彩虹屁,眨巴眨巴眼:這、這是過關了?
啃泥中的姜陵:這、這還是目中無人的雷大統領?
未見著雷鳴其人之前,姜利之還想這雷鳴畢竟姜敖身邊人,不似太子好應付,況且他又是對姜敖極忠的,所以她有些擔憂,怕是露出什麼馬腳被這雷鳴抓了去,便是極為不妙了。
但現在見著雷鳴本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口鼻方正,分明一員虎將,卻一身布衣熱絡奉迎,怎、怎麼感覺有種與申屠巖一般的憨憨氣質呢?
三柱香過後,三人就月兔玉佩一事,很快達成一致。
雷鳴為人耿直,此番因宮物失竊被停職,他也只當自己履職不周、罪有應得。
然而,太子卻突然找到他,訴以案情並指出晉王乃是借宮物失竊黨同伐異,當時他是憤怒的、不願理會太子的。畢竟他一向反感黨朋之爭,晉王是在黨同伐異,難道太子就沒有麼?他可不願意成為太子的棋子。
直到太子反覆逼問可知月兔玉佩出自何宮,晉王為何不查,是不是李元暉就該含冤而死,連死後都要背上洗不脫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