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暴雨來的突然,頃刻間天就黑了,大雨如注,狂風席捲。
一場家宴開始的熱熱鬧鬧,結束的匆匆忙忙,沈汀年佔了一方桌凳只勉強喝了半碗魚片粥,席間鬧哄哄的,也聽不清說些什麼,吵的她時不時的要摁一摁額角,也算是見識到了這太子的女人們比池塘裡的鴨子還聒噪,能嘎嘎嘎的一直吵。
這時候她瞟了幾眼太孫妃和兩位側妃,嗯,還好太孫品味比較正常,當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太子妃顯然是已經習慣了,穩如泰山一般的端坐了一個多時辰,等齊嬤嬤把人都送走了,她才起身對太孫妃交代兩句,先去換了一身衣裳,再出來不是錦緞華服,而是一身舊衣裳,料子也好,顏色不算樸素,只是因為穿服帖了穿的也舒服。
沈汀年望著外頭的狂風暴雨,不曉得太子妃為何要把她們四個留下說話。
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聽見她們幾個人聊中秋節的事情聊得十分開懷,氣氛和諧,只有她是個不合群的,一聲不吭的旁聽。
偶爾太孫妃還會掃過來看她一眼,但沈汀年就安靜的喝茶,吃瓜果,甚至後來還拿了塊新送上來的月餅小口小口的吃著,伺候在側的碎燕時不時給她續上茶水,怕她噎著。
主僕二人也是自成一派。
葉詩先頭還覺得她們怕是腦子有些問題,後來越看越覺得,有問題是自己,她忽然沒了自得其滿的心思,望著這一屋子虛假的歡笑,佯裝出一副和樂的畫面……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應當是太子妃也看不下去這對主僕了,她輕咳了一聲,喚了沈汀年一聲,“沈婕妤可在?”
這麼大一個人就坐在那,又不是剛才滿屋子人……沈汀年放下吃食,飛快的飲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應了一聲。
“本來這節前的喜慶日子,我也不想處理這個事情。”太子妃沒有端長輩的架子,也沒有以勢欺壓的做派,只心平氣和的問話,“我跟前養了一隻貓,前些日子怎麼也找不到了,費了一番功夫,竟是在水裡撈出來的。”
沈汀年聞言立馬想起那被她一腳踹飛的黑貓了,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麼還能扯到自己身上?
“你可見過?”
“見過。”沈汀年猜測定然那日有人看見了,若不然也不會召自己來這一趟了,本來這家宴就沒必要召她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出席的。
“那日殿下召見,嬪妾同徐公公在路上見到過,因那貓出現的突然,嬪妾嚇了一跳,還無意踢了它一腳。”
夏日的暴風雨裹了一陣穿堂風進來,沈汀年衣襬裙角都飛起來了,但是她端坐不動,目光平靜的與太子妃對視。
太孫妃等人都緘口不語的旁觀,等了一會兒,齊嬤嬤不合時宜的提醒了一聲:“沈婕妤,之後可還有見過貂貂?”
“沒有。”沈汀年搖頭。
“把人帶進來。”太子妃再度開聲,聲音透著冷意。
在殿外候了許久的侍衛拖著一個捱了刑罰的宮女進來了,那宮女跪都跪不直,直接癱軟在地上,她睜著血紅的眼睛,忍著痛意求饒:“娘娘饒命,饒命啊……”
“這名宮女便是照料貂貂的,她說貂貂是被沈婕妤踹下水淹死的。”
沈汀年表示這事栽的太沒憑沒據,不說當時有徐肆在場,就是沒有了,她也不會因為這麼件小事被罰,頂多和太子妃關係更加糟糕……難道為了這個原因搭進去一條人命?
“我沒有做過。”重申了一遍之後,沈汀年有些疲乏厭倦,只想早點回去。她冷著臉的樣子格外的疏離冷漠,甚至看也不看那地上苦苦掙扎求饒的宮女。
“拖下去當眾杖斃,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