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從自己的角度去揣度一番,當下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因為主子小日子遲了幾日?奴婢覺著這遲了也是正常,寒莓她就從來不準時,有時候還遲半個月呢。”
被拿來做例子的寒莓正在屋裡躺著呢,天越冷她也越疼的厲害,天生的體質喝藥也沒有徹底調好,只是現在還能下床走動。
沈汀年分神想了下她的話,不由得輕笑:“我自己的身子我還不清楚,想多了你們。”
聽她這麼說,碎燕也是喜憂參半,倒是捧了熱茶進來的菁菁,不知情的插句話:“是又要喝湯了嗎?”
每回伺寢之後沈汀年必用湯飲,幾個侍女都不是榆木腦袋,時間久了自然心裡明白,菁菁說完吐了吐舌,不好意思的縮了下腦袋。
昨晚太孫過來吃了飯剛要留寢就被東宮來人傳話喊走了。
這人沒留下自然不用喝避子湯。
“以後說話注意點。”碎燕點了點她的腦袋,使個眼色讓她出去了。
沈汀年沉默一笑,笑完又不知為何想起自己夢見過懷孕流產的事,那拼命想要捂住肚子挽留的舉動是出於為母者的本能還是她內心深處並不厭惡孩子……心口忽然被什麼揪扯了一下,她難免低落:“你是不是還是覺得我做錯了?”
碎燕不由一愣,想搖頭否認,還是沒能違心,實話實話:“奴婢覺著若是有個小主子,日後肯定會很熱鬧,小主子會爭寵,小小的一隻胳膊抱著主子的不肯放開,一定也是長著漂亮的大眼睛……一搖一晃的學走路,逗起來會笑,摔倒了會哭……”
隨著她的描述,沈汀年腦海裡真的浮現出了那樣一個小人兒,不知覺的重新彎了彎唇:“胖胖的,身上肉嘟嘟的……”
“孩子小時候都是肉,哪哪都軟……”
兩人說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碎燕期待的問:“主子,避子湯不喝了吧?”
以太孫對沈汀年的寵愛,又來的勤快,早該有喜訊了。
沈汀年回神,聲音一下子冷淡無比:“我不想要孩子,你們若是……懷了我也不會生的。”
懷了也不會生這話說的太過冷情,也絕了碎燕她們的心思,雖然湯藥被動了手腳,沈汀年是會第一時間察覺的,可有些話說在前頭,免得她們瞎費心思。
“奴婢……不敢。”碎燕立馬垂頭認錯,就在她視線掃動的時候察覺到窗外似乎有黑影閃過,她忙定睛去看,可窗縫不大,角度受限,她什麼都沒看見。
沈汀年蹙眉,也好像聽見了細微的動靜,可屏息聽了聽,什麼都沒有,她側頭看過去,碎燕立馬走上前把窗戶開啟,只有冷風灌進來,外頭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
“奴婢出去問問。”
守在外間的菁菁也沒有看到什麼,菲菲去張羅午膳了,寒莓在床上歇著,再也沒有多餘的人了。
“許是奴婢眼花了吧。”
沈汀年嗯了一聲,她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去取那件青色絨襖來,衣服還算保暖,宮宴就穿這件吧。”
碎燕便上前伺候著她換衣裳,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
濮陽緒返回了正殿,沒有立即進屋,他把手裡拿的小玩意擱在廊下窗臺上,抬頭的時候看見了窗內案桌上擺放的一盆紅梅。
他定睛看了一會兒,搭在窗臺上的手半天沒動,等回過神來,手指冰涼,那涼意也似乎蔓延開了,他本能的握拳……濮陽緒大步往外走,很快就出了太孫宮,護衛跟上來之後,他沒有什麼情緒的吩咐:“傳話給束泰,去琮王府。”
因為沐休要約太孫殿下喝一杯而被無情拒絕的束泰剛晃出宮門,又被人叫住,理由是太孫要約他去琮王府。
束泰很頭疼,不是說不喝了,怎麼要跑去琮王府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