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走之後,殿內就只有沈汀年這唯一的主子了,底下人也不敢怠慢,什麼都準備齊全了,伺候的侍女在外頭都站了七八個。
碎燕是守了一晚上的,菁菁後面還睡了一覺,兩人一道進來看見沈汀年還窩在被子裡,對視一眼頗為無奈。
“主子,要奴婢去告假嗎?”菁菁先問了句。
沈汀年在被子裡伸出個手搖了搖,慢慢的把頭蹭出來,一張臉也不知道是悶的還是如何,緋紅如霞。
“我現在就起來。”
她要把昨天設陷阱的幕後主使揪出來,真的是不發威不知道她脾氣。
沈汀年精神奕奕的起了床,還讓梳頭的侍女梳了個漂亮的環雲鬢,上了妝才出門。
碎燕和菁菁回去休息,換了寒莓和菲菲當值跟著她一道去請安。
路過昨日的假山池,沈汀年腳步不停,寒莓撐著傘挨著她近處,天空飄了細細的雪子,“主子,奴婢打聽過了,昨日落水的那個孩子,是東宮的一位太子貴嬪養子……”
“養子?”若說是太子的兒子,太孫的弟弟沈汀年倒是不會稀奇,反而這冒出來的養子就罕見了。
“據說那位貴嬪得寵的時候求了太子從宮外送進來的。”
這貴嬪曾經非常得寵卻多年無子,許是認了命就求了太子恩典,從朝廷設立的慈幼局裡選出來一個孩子養在膝下當養子,可她顯然低估了歲月無情,色衰則愛馳,現在她連自己都受盡欺壓,如何護得住一個沒有皇室血脈的野孩子?東宮裡除了太孫,其他大大小小的孩子數十個,太子從來只管生不管養,死活也不在意。
聽完這孩子的來歷,沈汀年情緒毫無起伏,要是碎燕跟著,她可能會說一句:稚子何辜,為什麼要生孩子呢?
之後一路無話,抵達後殿的時候正碰上葉氏姐妹,撐傘的侍女在收傘,擋在了前頭,沈汀年搭著寒莓的手隔著三層臺階站著等她們先進去。
葉昕一瞧見她了鼻孔朝天的視而不見,邁步走了,而葉詩卻轉過身來等她,含笑問道:“沈婕妤身子沒事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沈汀年禮貌的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你不會搭理我。”
葉詩與她對面站著,沈汀年行了禮,反問:“你不心虛吧?”
她語氣篤定,不像是問句,葉詩愣了下,笑的更開心,“那是自然。”
“那就保持下去。”沈汀年頭回衝她笑,“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葉詩唇邊的弧度凝固,她不笑了,只是用怪異的目光盯著沈汀年。
她說道:“我信,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你沒有接受葉榮,幫了我很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