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緒只好親自捏著她的胳膊替她穿,一隻手完了換另一隻,就這樣穿上了還被她嫌棄,“你衣服太大了,我伸手不方便……”
“那就不要伸手,我餵你吃。”濮陽緒想也沒想的接了一句,說完還沒覺得什麼,沈汀年轉過腦袋來,噗嗤一下笑了:“好呀。”
當即就把筷子一丟,人就往他懷裡鑽,雙手自發的摟上他的肩膀,連著叫了好幾聲:“緒哥哥,緒哥哥……”
這麼作也是常態了,濮陽緒反應過來也是沒有辦法,自己寵的,自己受著。
“你幾歲了,還要人喂……”嘴上說著,手卻很有經驗的刷了一筷子肉,怕燙著她,先在旁邊盛好的一碗溫湯裡蘸了蘸,然後才喂進她嘴裡,“來,吃肉長肉。”
說著,又餵了幾筷子菜,沈汀年就推著他的手讓他自己喂自己,就這樣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著。
一邊還聊天,沈汀年說自己第一次吃鍋子燙到嘴的往事,還說起了吃灌湯包總是燙到舌頭,濮陽緒笑她笨,但也說自己的糗事,小時候下雨天走路鞋跟能把泥點子甩到頭頂帽子上,人還沒有馬腿兒高的時候學騎馬,一頭栽下來,下面墊了五六個太監,人沒摔疼,被硌掉了一顆門牙……
不知不覺就吃了有快一個時辰,菜沒吃多少,湯也沒喝多少,多數時間都在聊天了。
沈汀年還和他說,“你知道我最不擅長什麼嗎?”
濮陽緒想了想,“跳舞?”
從未見過她跳舞。
“不是,是唱曲。旁人最多是五音不全,我唱曲比念詞還難,那時候……”沈汀年說起來這事就想起被她氣的差點暈過去的教導嬤嬤,那些記憶裡晦暗不堪的往事,她現在當成笑話講給濮陽緒聽,心情竟然也會如此平靜安心。
兩人越說越停不下來,最後濮陽緒把人抱回去廣木裡,壓低聲音繼續聊,外頭陳落喚了人撤盤子撤鍋,動作都是拿捏的非常小心,生怕驚擾了兩人的談興。他暗想著從前沒發現太子這麼愛說話。
其實沈汀年也不是愛說話的人。
“你知道小紅棒的故事嗎?”沈汀年靠在軟枕上,背對著濮陽緒,指揮著他替自己拆盤的髮髻,沒幹過這活的人只會亂扯,偏還要分了心去聽她說話。
“小紅棒是什麼?”
沈汀年忍著頭皮被拉扯的疼,便和他講了小紅棒的故事。
“我爹在我小的時候說,他把寫了秘密的小紅棒埋在了我們家後面的小樹林裡,如果我能找到它,他就會回來,那麼,所有人都會得到獎賞,我會和弟弟一起上學堂,我哥哥也會留下來……”
“我當時相信一定有一根小紅棒,就埋在樹林裡。”
濮陽緒終於替她捋順了頭髮,他摸著她的頭頂,低聲的問:“後來呢?”
他想起了曾經她也這樣同他講故事——那時候他潛意識裡就覺得不是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