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閣的角房到底小,各人的神態一覽無餘,沈汀年見他們吞吞吐吐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沈汀年長出了一口氣,她一貫有自己的主意,但也不是聽不進建言的,現在身邊連個拿正經意見的人都沒有,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你們都忙去吧。”她沉默了一下,又吩咐月朱,“月朱,你把我這一年的俸祿數算一下,給暢心苑底下人每人賞十兩銀子,你們三人各人一百兩。”
幾人齊齊愣了,慢一拍的行禮謝恩。
沈汀年等他們都走了,從房內出來,雨花閣是回字形大敞院,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比不得花木扶疏的暢心苑,她站在簷下,隔著厚厚的狐皮斗篷,寒風根本奈何不了她絲毫,站了久了,也只有腳底有些涼意。
她望著遠處還有些積雪的屋簷,忽然興起了一點念頭,道阻且長,根本容不了她停下來。
而且,未來只會越來越好,因為目之所及處有人正向她走來。
“年年!”
濮陽緒還沒走近,就先喊了她一聲,沈汀年才下了臺階,就被他牽住了手,“我帶你去一處好地方。”
沈汀年許久沒騎馬了,被他裹挾在懷裡出皇城門的時候還有些不適應的暈,待入目見到了陌生的山水,北風摻著寒意襲來,她一下子就清醒了,精神了。
太子殿下駕臨皇家園林,傳令先行,眾人早就忙活起來了,等他帶著沈汀年來了,禁衛軍就把外圍都圈起來了,但是裡頭卻煞是熱鬧。
還沒進去就聽見喧鬧聲,還有整齊劃一的喝彩聲。
“這地方還是這兩年新闢建出來的,他們說新引進了一項好玩的運動。”
“是什麼?”沈汀年對冬天的諸多活動也算了解,莫過於打獵,馬球之類。
“冰嬉。”濮陽緒見她眼睛都亮了,也笑起來,“沒聽說過吧,是北邊傳過來的,咱們這還沒有人會玩,今天帶你開開眼界。”
沈汀年不知覺的加快了腳步,嘴上還哼了一聲:“一聽這名字我就知道,夏本紀上有‘陸行乘車,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檋’他們大抵是在冰上行……”
濮陽緒驚了,拉著她的手往身邊帶,下一刻就把她整個人像舉小孩一樣舉起來了,“沈汀年,你也太聰明瞭吧。”
“我頭次聽說的時候都沒猜出來。”
“啊呀!放我下來——”沈汀年怕他把自己摔了,但又從來沒人這樣把她當孩子一樣舉高,興奮的又大笑,“嚇死我了。”
“你怎麼這麼聰明……”濮陽緒把她放下來之後摟在懷裡,狠狠地嘬了一口她的臉,沒有人不喜歡誇獎,尤其還是出自心上人之口,沈汀年一面笑,一面打他:“別鬧了,快點帶我去看……”
兩個人打打鬧鬧的,很快就到了正在進行冰嬉的地方,隆冬天的湖結著厚厚的冰層,現在上面正有兩隊人在上面急速的滑行,儼然是一場比賽,兩旁站了好多觀看的人歡呼拍手。
沈汀年從前就很少看這種活動,多數都是從各種雜書上看來的,入眼所見極其新奇,那些人在冰面上滑行的速度比她想象的快多了,她一下子就被吸引的拍手,“快看,那個人好快,他轉彎了——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