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今晚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是有人設局,也有人破局,枉他得了訊息之後一直提心吊膽,原來從一開始這場弈局,他們小一輩人就還沒有資格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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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下雨較往常要清靜點,還是因為發生了一樁命案,牽扯了當朝尚書之子。總之樓裡安靜的教人犯困,沈餘放了廚房掌廚的假,讓他回去歇息幾日。
樓裡規矩多,沿襲舊制,追溯起來當初教坊司也是個正規司樂機構,並不同一般的伶樂,入樂籍也有很嚴苛的考核,非能歌善舞者能進,還得品貌出眾。
然現今朝局明面上平靜,暗地裡各樣的勾結,黨派之爭也從未停止,教坊司女技數量前古未有的多,是一群不務正業尋花作樂官家子弟的溫柔糜途金窩,更是那當頭正熾熱的新貴們流連迷醉之鄉。
歌舞昇平之下是水深火熱的權力傾軋,能寄身一隅,享得一時安閒,也是難得。
一小碗清粥、一小籠蒸餃、一小碗素面,配著三兩樣精緻的小菜,沈餘挑著筷子撥弄著菜絲,心忖:也不知道昨天吃了地鍋雞的那小子回去有沒有惦記上。
古人云,吃人嘴軟。
下次再來吃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不過他也就是想想,一頓飯還沒吃完,就有人跑上來囔囔。
繼昨晚京都府來搗騰一趟,今兒個又有人鬧出事來了。
這爭風吃醋可不是女子的專權,男人也會,今晚就有為了爭搶一位姑娘大打出手的兩位公子爺。
初時兩人拌幾句口角,大夥都沒起意,等兩人廝打到一塊,連著兩人帶來的家奴都相幫著幹上架之後,這陣仗就鬧大了,樓裡的護衛帶著人剛上樓就聽見巨響一聲,有人從二樓一頭栽下去了。
那聲音著實大,在場的都被嚇到了,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尖銳驚叫,大家這才意識到出了大事。
“死的誰家的公子?”沈餘輕嘆著打斷身邊人絮絮的講述。
“說是戶部尚書家的庶孫,這拈酸吃醋的事兒沒少發生,倒是頭回打架把人從二樓推下去……”
一連死了兩個大人物家的人,這是要關樓封院了。
沈餘思緒輾轉,吩咐道:“化整為零,你們都散了吧,等此次風波平了,我自會召你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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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封樓了?”濮陽湛是直接從大理寺出來,來到榮臻王府的,所以一身的打扮很隨意,除了沈沉,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昨天還沒有跟我說清楚,到底是誰背後設計我?”
“還有,那個花魁,她為什麼要殺周忠明?”
沈沉被他一連串的問題追問的搖頭扶額,“事情我也沒有很明白,不過有一點可以很肯定。”
“什麼?”
“有一個人在幫我們,或者說,他一直在。”
有那麼一個人一直在暗處,他或許從來沒有露面,可他從未離開。
濮陽湛完全不懂他說的什麼意思,因為上一輩的事情他是半點不知內情,反而沈沉,其實算半個沈家人,所以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