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用語言形容心情雖然很直接,然而有聲的言語永遠比不上無言的,因為蒼白,因為無力,因為絕望——都不是語言能表達的。
這個無言,也是指肢體語言,它不一樣,它是有力的,觸動人的。
沈汀年從濮陽緒的動作裡感受到了滿滿的愛,和疼,他疼,她因為他疼,更疼。再度閉上眼時,沈汀年的眼眶已經熱了,她已經不會去想——你我相愛究竟能有多久?她看到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也看到過,一萬年太長,只爭朝夕。
他們再也不用考慮這個問題,因為每日都是倒數,別人是往期限上加日子,他們是減日子……餘生一日一日的減。
停戰時已是月黑風高,沈汀年狼吞虎嚥的吃著一碗麵,昨晚趕了一晚上的路,秘密出宮,又風馳電掣的,一整日的沒吃東西,身後是濮陽緒修長的大手用厚實的乾布巾裹著她的頭髮在絞。
她時不時哼一聲,濮陽緒的動作立馬就又放輕一點,哪怕如此,還是扯得她頭皮這兒疼一下哪兒疼一下,他也知道扯到她了,還會貼心的用手心揉一揉。
在又一次情不自禁的輕顫之後,沈汀年扭頭瞪他:“絞頭髮還包括摸頸、捏耳朵?”
“朕總不能白伺候你。”濮陽緒不輕不淡的回答。
他這意思……好吧,沈汀年無法辯駁,可是,頭髮這是要乾了,她澡卻要白洗了,“怎麼那麼慢,差不多幹就可以了。我都被你莫出汗了……”
主要還是一碗熱湯麵吃的,雖然就一件單衣還是有些汗溼了,躁熱。
身後的人沒有回應,沈汀年側身,正好迎上濮陽緒的臉——深黑的眼眸異常熾熱。
沈汀年吞了吞口水,把碗往廣木邊桌几托盤上一丟,撲騰著要爬下廣木,然才動了幾下就被人抓住了腳踝。
“地上髒。”
“沒、沒事,我等會再去洗腳……”
“頭髮沒幹,繼續絞一下。”
沈汀年用力的抽腳,誠懇的拒絕:“不,不,真的不用了,身體受不了。”
說完,沈汀年窘的渾身冒煙,卻見濮陽緒眼裡一片笑意,她呆了一下,惡從膽邊生:“你以為我真怕麼,我告訴你,我是你怕身體受不了逞強什麼的……”牙齒咬著下唇。
男人總要面子,尤其這方面更是觸犯不得。
濮陽緒先是怔楞了下,然後眯了眯眸,他站起身,伸了下腰:“挑釁者,殺無赦。”
“……”沈汀年在他湊近時驚叫起來,然後整個人都被他掀翻了,“啊啊,我投降……”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