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婕妤應該是被沈汀年那句陪葬嚇狠了,不僅招了是她把訊息送給鄭汪海,還說這暗道的存在是何貴人告訴她的,但是何貴人如何知道蘭棠宮底下被人挖了暗道,她卻不得而知。
可何貴人抵死不認,哭著求著喊冤,說吳婕妤是嫉妒她,陷害她……兩人各執一詞,互相詆譭,完全忘了入宮之初手挽手一起遊園的情分了。
沈汀年對她們的這種相互攀扯沒什麼興趣,她只想撬開陳嬪的口。靜妃雖只提了一點點,但是沈汀年預感陳嬪知曉的秘密一定更大。
這棋子當久了,也可能反而成了棋手。有時候一件事除了主謀,還有幫兇,靜妃未必會在一開始就想要動燕熙堂,宮裡最不缺的就是煽風點火的,而她一直覺得那個人是陳嬪。
皇后把靜妃飲砒霜而亡的訊息報給皇上之後,第二日一道裁定的聖旨就曉瑜六宮。
皇長子週歲宴日被匪徒劫持,查明的幕後主使靜妃賜死,吳婕妤廢黜身份終身囚禁永巷,而鄭汪海定的是滿門抄斬。
這應該是濮陽緒執政以來,做出的最嚴苛的一次處罰,群臣莫不震驚非議,然在知道了事關皇嗣的內情之後,也沒有人敢貿然上書求情。
眾人都在看趙家的反應,等了幾日發現趙相只上了一次摺子請罪,旁人問起他也說是趙家教導無方,皇上如此懲處,他並無異議。
鄭汪海本人還未緝拿歸案,但是他在西風城的家已經被抄了,滿門不過十餘人全部下獄,最遲也是秋後問斬。而鄭汪海一日不落網,就一日不知這人為何要劫持皇子。
這日濮陽緒從外頭回宮,匆匆而行,面色不好看,陳落迎著他進了勤政殿,以為他稍作梳洗更衣就要去燕熙堂,但是——濮陽緒喚了錢田跟隨,又行色匆忙的出了勤政殿。
哐當,門開的聲音很大,在黑幽的暗道裡迴盪,這是一間暗無天日的地牢。
過道的牆壁上都點著油燈,隨著人影晃動而忽暗忽亮,對映在牆面上的影子幽魅般讓人悚然。
在鐵石架上掛著一個人,從身形看,便知是個女人。
“聽說,你要見朕。”濮陽緒罩著一件黑麾,走過去,說道,“寧死不說,倒是硬骨。”
跟著濮陽緒進來的暗衛在示意之下去解開了陳語意手上的束縛,然後毫無徵兆的讓人從半空落到地上,摔的整個人打了個滾。
身下是冷硬的地,冰冷,可砸在地上的臉痛如火燒。
陳語意捂著臉在地上抬起頭,直問道,“你終於要見我了。”
濮陽緒眯了眯眼,“趙婧儀對你不薄,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
一個趙婧儀死活無所謂,但是他都還沒騰出時間來同趙家交代這件事,人就先死了,就讓他很不痛快了。
“殺她是……太后的意思。”陳語意緩緩的挪動著,只是她才一動,濮陽緒就腳步一邁,連衣襬都不要被她沾染一樣的避開了。
“你以為朕會相信,難道勾連匪徒劫持小皇子也是太后的意思?”
陳語意搖頭,“是我自己……但是我所做這些卻不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