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堂的氛圍總算是不再那麼凝重,鎖橋捏著方子出去,一時倒真的把沈汀年的話聽進去了,她站在長廊下,瞅著來來往往的宮人,大概是她出現總會引起大家的關注,知道是有活兒來了,所以都會停下來看她一會兒。
其中有個在院裡澆花的小宮女正很小心的扶著不知怎麼被壓傷的花枝,沒注意鎖橋的出現,自己半跪著地上,全心全意的幹著活,這樣一個小細節突然就打動了鎖橋。
她走近對方,“若閒,你拿著這個方子去趟太醫院吧。”
許若閒是整個燕熙堂年紀最小的宮女,比佑春還小一歲,只有十一歲,她同佑春,還有月朱鎖橋等又皆不同,她是五歲就被採選入宮,非常正統的良家子出身,接受了最長久的宮廷教育,專門培養出來日後司職女官。
因為燕熙堂太容易出事情,皇上特地讓內省府從這批人裡抽出了一些人安排進來。
而事實證明,這些人的的確確很安分守己。
許若閒接了方子,拘了一禮就去辦事了,不多事也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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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貢生的試卷全部核查完了之後,結果也是意料之中,並無任何問題,整件事忽然就明白多了,這場會試裡唯有餘生和沈波是特例。
事情議到這兒也初步進入了尾聲,後續就要轉交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調查了,查涉案主考官,查餘生,查沈波……
“皇上,這事是不是還得主派一人專門負責?”
“有刑部還有大理寺那麼多人,還能查不出來,如何要專人負責了……”
“以刑部的效率,怕是幾個月大半年都沒個結果。”
“周大人這是著什麼急呢?查案哪裡是急得出來的!”刑部的官員瞬間不滿了。
“就是就是,今天這王大人和周大人真的是過分積極了吧。”
“哎,你們說的什麼話,為君分憂如何能說過分積極,難道要不聞不問,作壁上觀……”
濮陽緒聽著他們又吵吵起來了,略有些頭疼,有些人就是天生喜歡同旁人唱反調,說個什麼都要反對,還有些人就是天生話多,什麼都要插一嘴。
“好了,朕自會擬定人選特查此案,在這期間,沈波就先暫居京都府衙,不得外出……”
是暫居,而非關押,以往哪裡有涉案人員不關進大牢的,就是一開始沒琢磨明白的這會兒也知道真正的風是往哪裡颳了。
首先這替考的罪若是按例來處置的話是取締功名又禁止再下場科考,其實一點不算重,其次,這沈波咬死不認替考,又查不出來什麼證據的話,該如何判罰全在皇上一句話。
最後是京都府衙門口鬧起來的民憤,相信今日之後定然是要翻覆的,有皇上做後盾,沈家還不至於這點事情都壓不下去。
散朝之後,大家三五成群的結伴走,也有孤孤單單自己個兒走路的,但他們無不在心裡感嘆——
什麼叫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就是。
緊趕慢趕的回到勤政殿,好歹是晚膳前,濮陽緒換下沉重的龍袍,穿上輕便的常服就揹著手往燕熙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