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見外臣時間本就不宜過久,就是屋裡留了侍女在側也難免招來閒言碎語。
“微臣告退。”白飛冉再拘一禮,語氣同來時並無差別,出門之後的神態依舊輕鬆自在。
只這回換了月朱送他到燕熙堂外頭,全程沒有瞧他一眼,她在屋裡頭盯得仔仔細細的,可把他偷看沈汀年的眼神都看見了。
呵,輕浮又不自量力的男人,她最看不上了。
“娘娘,要奴婢出宮去趟沈家嗎?”
鎖橋見沈汀年一直沒有吩咐,便主動提了想法,“自從外放的沈家大房二房三房五房的全都回了京城,現今的沈家委實人多口雜,他們全都仗著娘娘如今在宮裡盛寵倒跟著過起來好日子,管得住還好,那管不住的不曉得在外頭行事多囂張……”
“水至清則無魚,就算派你去傳了我的令警告一番也至多規束一段時日,時間長了,他們該如何還是如何。”沈汀年回到寢殿,看著還在熟睡的湛哥兒,她露著笑,笑意比剛才在外頭要真實多了,“從他們回京之日起,我就預料過這一切。”
“你出去打聽打聽,那太后的孃家人是如何行事,而趙家人這麼多年又是怎樣規束家裡人……哪個不是都有擦不乾淨的屁股。”
一個勢力的真正坍塌,絕不是從那些外力上擊垮的,是根上的腐朽,而沈汀年就是目前沈家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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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皇上回宮,換了身衣服就急匆匆來了燕熙堂,隔著一層門就在喊:“湛湛,朕的湛湛在哪兒呢。”
裡頭沈汀年卻是沒有應他,等他自己找進來,笑呵呵的把湛哥兒抱過去了,“有沒有想父皇呀?”
他邊說邊親在湛哥兒臉上,那高興的樣子眼裡哪裡還有旁人。
沈汀年重重的哼了一聲,總算引起了他的注意,捱過來也親了她一口,“怎麼了,連兒子的醋都要吃了?”
“說什麼最想要個女兒,現在有了兒子就忘了我的存在,等再有個女兒——”沈汀年適時的呵了一聲,話裡的嘲意不言而喻。
濮陽緒當即彎下腰連嘬了她好幾口,臉頰上都糊了一層口水了,被她嫌棄的推開,才罷休的坐在床沿上,“年年教訓的是,以後出宮了回來第一件事就看年年。”
“兒子是誰?——”濮陽緒唱作俱佳的把湛哥兒往旁邊床上一放,“兒子在哪,誰管他呢。”
沈汀年被他逗得笑出聲來,一邊抬手打他的胳膊,“小心點,快抱起來,他剛吃飽,等會吐奶了……”
“讓他吐,吐了再吃,奶管夠……”濮陽緒把鞋子一脫,隨意的一甩,飛出來老遠,自己撲上來到湛哥兒身邊,嚇唬他,“你敢不敢吐,嗯,你吐一個試試?”
“噗——”湛哥兒噗了一大口奶,真正的孩子從來不向惡勢力低頭,想吐就吐,吐你一臉!
“……”濮陽緒。
“哈哈——咳咳!”沈汀年笑的肚子疼,最後笑嗆了一下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