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熙堂鬧騰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沈汀年總算吃了飯,也在月朱鎖橋的各種勸說下換上了合宜的衣裳,她們實在是怕皇上下朝過來看見她穿宮人的衣服。
沈汀年上上下下看著自己一身嶄新別緻的裙子,再跑到妝臺銅鏡前打量一番,這般水嫩滋潤的小臉還是自己麼?明明她蹙眉瞪眼,咋看咋是一幅含嗔帶羞呢……
沈汀年糾結了,惆悵了。
月朱問她怎麼了,沈汀年也沒有瞞著,一股腦的傾吐:她進宮可沒想過做主子的,尤其家裡人反覆交代過千萬別犯傻,而現在她好像沒能好好保全自己,瞧皇上說的一句,早就是他的女人了,難不成自己被吃了又吃,半點感覺都沒有……想想,隱約好像也不是一點沒感覺,而且越想感覺越好?
但是再要細想卻又想不起來什麼具體的東西。
聽了這番話的月朱又是憂愁又是歡喜,歡喜的是沈汀年身體好了,憂愁的是腦子沒好。
“主子,你該用藥了,皇上吩咐過了,藥不能停。”
主子……藥不能停?沈汀年在鏡子前擺弄大半天,一雙眉死死的皺著,回頭道:“誰說我是主子了?還有我不吃藥。”
進來伺候的一干宮女太監齊齊面面相覷著,能喊她主子的自然是鎖橋,聽了這句話抬頭衝她笑:“喚娘娘不行,喚主子不行,奴婢們總要有個稱呼,這藥是皇上吩咐的,若是不喝……”
鎖橋太瞭解沈汀年的本性了,“主子是沒事,奴婢這些人都要掉腦袋。”
她說完,月朱就忙領先跪下去,她一跪,其他人自然也是嘩啦啦的跪了。
“哎哎——”沈汀年本能的要把她們喊起來,但是鎖橋鬼的很,端著藥道:“她們現在跪著,也就是膝蓋疼一下,但是主子喝了藥,她們腦袋就保住了。”
失常的沈汀年一時還真陷入了她的陷阱,接過碗喝下去了,等大家都起來了,她又反應過來了,難道那皇上真的會因為她不喝藥殺人?她不信,然後就氣的不行,直接就把唬她喝藥的鎖橋攆出去了。
月朱因為同她短暫的交了心,反而得以留下來,學聰明瞭的月朱知道越是把她當做平等的身份,沈汀年越是會放下戒心,所以大膽的稱呼她為‘阿沅’,果然就獲得了認可,並且在問答中透露出了許多資訊。
原來沈汀年此刻的認知裡,自己不光是叫沈沅,年方十五,還是為了掙錢才進來宮裡伺候貴人的,她家裡有需要用錢的家人,具體是誰,卻不肯說了。
月朱跟著沈汀年也有這麼長時間了,作為最親近的侍女,很多事情也自然比旁人清楚,沈汀年從來不提母親,偶爾提過弟弟,哥哥,所以她猜想那個要用錢的人是她母親,在她十五歲年紀成為她進宮的契機。
“月朱,你說我現在還有機會離開嗎?”
“啊?離開?”月朱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搖頭,“千萬不行——”
隨即又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忙收了收表情,“阿沅,你不喜歡這嗎?整個後宮再也沒有比這更安全舒適的了。”
安全舒適,這住的地方不就圖個舒適麼,而在這個後宮裡,多少人求的不就是個安安穩穩過日子?
沈汀年抿了抿嘴,“是嗎?”
“當然是啊,這離皇上寢宮不過半點路,全天下都找不出比這兒更好的地方了。還有,阿沅,你可千萬要記住你是主子,誰也不能欺負你……”
月朱說的實在,聽在沈汀年耳朵裡有些微誇張,“那皇上呢,他早上就欺負我。”
“……”月朱啞了口,好像一口吃了撐了的表情,因為她和鎖橋輪流守夜,但是彼此關係是相互看不上,說難聽的是非常差了已經,差到在沈汀年面前還能粉飾太平,暗地裡吵的兇,還相互扯過彼此的頭髮了,所以昨晚鎖橋守夜,沒有和她通訊息。
除了皇上的內侍官和鎖橋,知道昨晚發生了需要關窗鎖門的事。
月朱下一瞬就眨了眨眼細看了眼沈汀年衣領處,果真叫她看到些痕跡。難怪今天早上一見到她,就覺得過分晃眼睛了。
“皇——皇上,那不叫欺負。”月朱突然就磕磕巴巴起來,她又不會說謊,只好憋出來一句,“他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