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個鎖橋底子不乾淨,沈汀年卻還是留著她,月朱心裡不高興,就對她格外防備。
“嗯。”月朱冷淡的應了一句,本來要出去就故意在門口等了一等。
鎖橋只不過比她年長兩歲,性子也是個不好惹的,見她這般做派,當下也翻了個白眼,自顧自進去了。
“娘娘,皇上回了勤政殿,讓人傳話,換身衣服就過來……”
在床帳裡待著的沈汀年半響沒動靜,過了會兒才似下了決心:“就說我又睡了,不見任何人。”
沈汀年以養傷為由不見皇上,一則確實形容難看,不願旁人見她這番模樣,二則是她怕皇上看了自己心裡難受,她表現的不疼,他又覺得她在忍,她表現的疼,倒讓他心裡更難受。
其實還有一個更隱秘的原因,沈汀年打算要冒一次險,來一個一石二鳥,既要將趙婧儀的狐狸尾巴揪出來,也要試一試林墨究竟死了沒死。
鎖橋應了聲,正要出去,又聽沈汀年補了句:“天這麼熱了,記得讓廚房做些銀耳湯送去。”
門口豎著耳朵聽的月朱一下子難過起來了,沈汀年遭了這麼大的罪,又不肯見皇上。
她是真的見不得兩人有丁點兒不好。
可事總不如人意,天越來越熱,燕熙堂提前用了冰供,沒兩日沈汀年的病就越重了。
臉不但沒有消腫,人還出現發熱。
推行了好幾項新政后皇上忙著呢,百官也沒了閒暇心思來管他的後宮,偏這個時候沈汀年病了。
立後的事情就又推遲了。
心情不好的濮陽緒認真處理了幾道紅封摺子,直到陳落回來稟話,向老御醫已經在外頭候著了,他才擱了筆,看了一眼外頭日光正毒辣,不知道想到什麼,發了一下呆。
陳落抬頭瞅了一眼,復又低下頭去。自從知道徐肆因為斷了條腿,回了京覆命也只能養著病,再無可能在御前伺候,他就有些落單的不踏實,加上福祿的存在,也讓他時常受了冷落。
所以他近來都有些寡言,這種變化落在實處就是更加沒有存在感了。
“宣他進來。”濮陽緒對御醫的不信任和沒好感是從仁武帝痴呆那件事開始的,也可以說是遺留的陰影,因為這些救人的人若要害人,比常人是要容易千百倍的。
向老御醫剛要跪下行禮就被濮陽緒叫了免,還讓人給他放了一把椅子,他坐上去之後感覺背上的熱汗一下子就涼了。
殿內的冷空氣無孔不入,讓他略微發沉的腦袋也瞬間就清醒了。
“向御醫,朕召你來,便是要聽真話,聽實話,你若有什麼顧慮也可以直言,”濮陽緒案牘勞形一整日,耐心用盡,不打算跟人玩什麼猜猜猜,“朕自會審度,若不然這欺君之罪,沒有人能幫你承擔。”
向老御醫不是第一個被他單獨召見的御醫,這兩日因為沈汀年的病情,從朱院首到他,已經是輪了一圈了。
全都斷不出沈汀年的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