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心苑正廳內,趙婧儀端坐在主位,和顏悅色道:“一連幾天都在落雨,路上也是不好走。皇后娘娘那邊傳了話,接下來了的兩個月你就繼續休養,若身體還有哪裡不適,隨時可以讓人去請司藥。”
沈汀年淺笑回應:“還請娘娘代妾謝過皇后娘娘恩典,妾最近乏力多困,實在心力不濟……若非如此,皇后母儀天下,執掌六宮,能日日得見皇后也如被恩澤了。”
一席話聽的趙婧儀甚是歡喜,她身後跟著的趙婷也露出了微微笑意,上次沈汀年與她有過言語交鋒,這回見絲毫沒有嫌隙的模樣。
“難怪太子喜歡你,果然言語舉動討人喜歡。”趙婧儀又道,“旁的話本宮就不多說了,沈婕妤心中該是清楚,如今,這身子就不只是自己的身子了,定要好好將養。”
沈汀年懷了身孕這事是濮陽緒親下了命令不準宣揚,連暗地裡的流言蜚語都不許再有,所以趙婧儀也是明人說暗話,意會不言傳。
“娘娘的話嬪妾必定字字謹記在心,不敢疏忽。”
說的人字字飽含關切,沈汀年應的也是真誠模樣,好似不勝感激。
趙婧儀言罷,有宮女奉了茶盞上來,她接了飲著。
趙婷開口說道:“先前沈婕妤病了,娘娘可是念叨過好幾回的。如今見婕妤娘娘氣色紅潤,娘娘今日這笑容可是多了。”
沈汀年見她能主動開口同自己對話,顯然是在趙婧儀跟前十分得臉,話裡也是有話。
沈汀年連忙道:“勞娘娘記掛,嬪妾有娘娘福澤庇佑才得以康健,實在感泣難當。”
趙婧儀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
絮語半日,該交代的都說了,趙婧儀起身離開,沈汀年一直恭送到門口。
閔雲扶著她的手慢慢往回走,沈汀年問道:“你怎麼看?”
“太子妃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是得了皇后授意才敢說。”閔雲微微沉吟,又道:“太子妃一向行事穩重,這次似乎有些急切了。”
皇后明面上不管東宮裡的事情,對趙婧儀這個兒媳也頗為看重,但是皇嗣這麼大的事情,又怎麼會不插手?一旦皇后介入,趙婧儀心裡指不定怎麼焦急,偏要在皇后那恭敬聽話,到她這兒做一番樣子。
“事出意外,又趕得這麼巧,言行難免有些失了分寸。即使她生性寬和,也不可能毫無介懷。”沈汀年輕輕一笑:“趙婷倒是有幾分聰明,尋機代太子妃向我示好,擺明了告訴我,太子妃是東宮正妃,若是能得她廕庇,日子定是好過點。反之也讓我認識到,風頭太盛若要過好日子,怕是不容易。”
“此人倒是比太子妃還穩重幾分。”說罷,閔雲又想起趙婧儀的言行舉動,主子還沒侍女沉得住氣,略帶諷刺,“不是發自內心的舉動看著總有些違和。”
“難道我回答的不更令人尷尬嗎。”沈汀年心情甚好的笑了笑。
“……”閔雲。
確實挺讓人尷尬的。
“娘娘,太子殿下讓人送了新鮮的香瓜來,說是異域進貢的品種,入口香甜,食之一刻鐘內唇齒留香……”
柳嬤嬤親自端著盤白果肉甜瓜進來,一面笑一面解說。
這才幾日,柳嬤嬤笑的眼尾的褶子都多了,沈汀年暗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