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璜從地道出來時,時間已是來到了傍晚。
烏雲瀰漫天際,雷聲自遠處重重群山傳來,迴響在臨江城的天空,震醒了因為即將到來的夜晚,而開始昏昏欲睡的人。
此刻,唐璜站在屋簷上,靜靜的聽著從天而降的怒吼。
感受著腳下層層瓦片的嘎吱作響,他將目光遠眺,看到了臨江城那高聳的灰色城牆。
灰色城牆就像是站在天地間的孤傲巨人,
高大,沉默,充滿威嚴。
唐璜伸出手指,對著百丈開外的城門輕輕虛點。
他在測量自己與城門之間的距離。
也在估算,從這裡到城門,若是拔刀,這一刀可以射殺多少人?
想到這裡,唐璜將手掌伸展開來,對著眼前的空氣劈了下去。
除了空氣感受到一絲壓力在輕輕震動。
唐璜落下的手掌,再沒有改變任何。
“我又沒有真的入魔,怎麼可能會將屠刀落於蒼生。”
唐璜自語了一聲,然後又將目光向著附近的街道看去。
而他的耳邊,也傳來了一些讓人心安的聲音。
比如不遠處樹上的蟬鳴,這是夏日裡讓人焦躁的聲音,可此刻聽來卻是無比的舒心。
還有遠處大人吆喝自己小孩回家吃飯的怒吼,
他們說這唐璜有些聽不懂的臨江方言,但唐璜卻清楚能察覺到他們語氣之中所夾雜的情緒。
當然,唐璜聽到聲音,不止這些。
酒館裡來往客人的喧鬧、賓士一天的快馬得到休息室嘴裡傳來的低聲嘶鳴、以及商販失去耐心的今天最後一次的吆喝......
還有呢?還有什麼?
還有很多。
唐璜目光輕轉,他看到了高大城門下,那些來來往往的守城士兵,他們三五成群,高聲大笑,除了有工作結束後的欣喜。
還有對前來換班計程車兵們的幸災樂禍。
人生百態,卻也是人生常態。
也是唐璜心中羨慕的人生狀態。
算算時間,已經到了臨江城封閉城門的時候了。
看著不遠處逐漸閃爍起的燈光,唐璜伸了個懶腰,隨著腳下灰色瓦片的一聲聲慘叫,唐璜躺了下去。
青灰色的瓦片錯落不平,站在上面總是有一種快要滑下去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