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爺不愧是遊離在兩大勢力之中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當真是無人能比。
他看著唐璜臉上露出的冰冷,只是輕聲安慰道:“不過大主對於唐公子還是頗為愛護的,不然當年橫行天下戲弄聖上,恐怕早就被大主給宰了。”
“可能覺得我還有用吧,沒準下一次群臣要彈劾他,他要那我出來擋刀吧。”
“他連寧死不屈的黑龍暗線都能策反,還能對一個不堪大用的師弟下不了手?”
“滑稽十足!”
唐璜轉了轉手腕,隨著一陣輕微刺痛傳來,讓他在這個昏暗的環境清醒了不少。
見道三爺還要開口,唐璜微笑著打斷了他:“三爺,還是說正事吧,我們師兄弟的事,不談也罷。”
“梅蘭竹菊四公子本就各有各的目的,師兄就算是踏滅江湖,還是卑躬屈膝,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不然他今天為什麼要跟你說“梅公子有可能是黑龍之人”這句話?”
“因為他從來不能命令我。”
“因為我是橫行天下!”
說到這裡,只聽唐璜一直平淡的聲音裡,忽然多了幾分激烈的情感。
這一刻,唐璜不再像是一個年輕聖人,他更像的,是一個從來得不到長輩重視的孩子。
唐璜嗤笑了一聲,隨後英俊的臉上多出了幾分不屑。
“三爺還是繼續趕路吧,這些事都過去了。”
唐璜連忙擺了擺手,示意道三爺繼續趕路。
道三爺張了張嘴,見唐璜不願再說,他也只得繼續向前走去。
“好”道三爺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木訥的點點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二人的腳步聲迴盪在這狹窄的地道之中,像是一聲聲悶鼓,敲的石壁上燈火輕閃。
唐璜看著走在前面的道三爺,只見他將指尖放在刀柄上輕輕敲到,原本有些冷意的神情又恢復了往日的悠閒,嘴裡甚至哼起了小曲。
而走在前面的道三爺察覺到身後響起的異樣,他身子微微一顫,卻不敢回頭看去。
沒有道三爺的阻攔,唐璜反而越哼越起勁,甚至忍不住輕聲唱了起來。
“金玉配腰間,紅布做雙鞋,敢問有情郎,何時入洞房。”
唐璜聲音在這一刻忽然變得輕柔,甚至有些尖銳,就像是戲樓裡剛剛學唱戲的花旦,有些僵硬的裝模作樣。
“燈火尚未熄,美酒尚未飲,手中長劍未飲血,用甚做嫁妝?”
下一刻,唐璜聲音一轉,變得粗獷有力,重重的迴盪在這空幽的地道中,驅散了四周的清冷。
而道三爺聽見身後一起一伏的聲音接連響起,頓時連大氣不敢喘一聲,只得悶著頭向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