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諸多渾身精壯,面容黝黑的中南漢子中,卻是有些突兀的混雜了一個面容清俊,看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郎。
這少年郎雖然也是奮力在握緊手中比自己胳膊還粗的纜繩,但臉上卻滿是茫然之色。
“我…我是誰?我為何會在這裡?”
腦中一片混沌,少年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正當少年欲丟開手中纜繩好好回想一番時,在船舷前方的大副卻似乎注意到了什麼,
噼啪的暴雨與滾滾浪濤聲中,大副的聲音比之震雷也差不了多少,竟是沒有被這風雨聲蓋過,
“臭魚仔!你個憨貨在發你老母的呆?還不給老子抓緊了?你爛貨老爹四十大文把你個小癟仔賣給老子當漁船仔,命就綁在這船上了!要是鬆了手裡繩子,老子一腳就把你踹進海里餵魚!”
這暴喝聲中,少年突然心神一震,一股記憶立時湧入腦中,
是了!我叫臭魚,自生下來就爹媽就沒取過大名。
三歲時候母親去海邊趕海撿海蠣子,但一不留神撿過了頭,被突然漲起的潮水圍困後捲入大海,連個完整屍身都沒見著。
而好不容易磕磕絆絆長到十五歲,又被自己那輸光了房子與一切家當的爛賭鬼老爹給典賣到了“和祥記”,又隨著和祥記的遠洋商船一同出海。
但沒想到出海不過半月,和祥號便撞見了這百年也難遇見的遠洋颶風。
腦中這些念頭劃過後,少年心中卻又陡然一驚。
“不對!不是這樣!”
少年奮力搖著頭,但那些記憶卻好似生了根一般紮在腦海,且似乎有越來越深的驅使。
“臭魚仔,你還在想什麼!快些給老子用力拉!”
“漁家少年,母親早亡,被販為奴?不!我的命運不是這樣的!”
這些反抗的念頭似乎越來越弱,少年眼中的茫然漸漸消失,漸漸浮起在這風浪中應有的慌亂與害怕之色。
但就在無意間,少年最後一次搖頭間,忽然瞥見了自己那破舊衣裳下緊抓住纜繩的雙臂。
少許薄肌,卻又有些蒼白,透著一股子少年氣,與其餘人緊抓在纜繩上的黑壯胳膊截然不同。
“對了!怎會如此!”
少年臉上的慌亂與眼中茫然立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毅與沉穩之色,
“若我真自小便是受盡虐待的漁家少年,日日暴曬勞作下又怎會養出這麼一對素白的胳膊!哼!本少爺可不是什麼漁船漁奴,我乃是一方豪商王家的少爺——王玄!”
這話說罷,王玄心中也重現清明之色,腦中那些紛擾念頭盡皆消失。
一抖手,剛要催動心神使出掠影劍氣斬滅眼前環境,但耳中忽然又一道輕笑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