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滅殺了數十隻野生蟲子後,歪歪扭扭拐著走了大半日,前方的草葉愈漸稀疏。二木有些興奮的跑到前頭,墊著腳尖望了幾眼,回過頭朝著王玄說道。
“仙人,出草海了,前面就是東澤了!”
遙遙萬里水澤,緊鄰無妄之海,腐澤遍地,毒沼無數。
自道玄山太玉華庭與明日州金雲臺,佛道共主天下以來。天師道鎮守驚龍、海嵐、百越三州,朱雀州由道玄山親自管轄。而臨天水的黑山、飛羽、明日三洲則盡在佛門之下。
唯有東澤,萬里之地,佛不管道不顧,盡是魍魎妖魔出沒,也是蠻夷聚居之所,乃是天下間出了名的險惡之地。
只是如今天下驚變,群妖萬鬼盡皆入世,一片群魔亂舞之下,區區一個妖魔匯聚的東澤,倒也算不得什麼了。
草葉漸少,空氣中瀰漫著說不出的怪異氣味,像是腐爛的樹葉混雜了生臭的水,然後埋起來發酵三天,著實讓人反胃。二木聞到這股味道卻是愈加振奮起來
轉眼間,出了草海,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廣闊平原就出現在眼前。放目所望,盡是黑黃色的土地,幾乎不見什麼草木。
平原上目力所及之處,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水澤或是泥沼,翻滾著黑色水泡,那股難聞的味道便是這些沼澤中散發出來。如此濃重的水氣,果不愧一個東澤之名。
既然總算已到東澤,王玄自然不會忘了臨出豐縣時遙千里先生叮囑自己的話,便拍了拍有些情難自禁的二木,開口問道。
“你既然是東澤生人,有沒有聽過一座山,叫羅浮山?”
死裡逃生再見故土的二木此時激動的眼淚都快下來了,聽到王玄發問,趕忙抹了把眼睛回答道。
“羅浮山?沒有聽過,東澤雖然有萬里之廣,不過少山多水,如果有什麼山叫羅浮山,我肯定聽說過的!”
沒有?!
王玄眉頭皺了起來。先生當初說直入東澤七百里,就能找到那羅浮山。然而那七百里說的是從豐縣方向往東澤去。後來自己誤入桃源之地,莫名落入無邊草海才進入東澤,哪裡搞得清豐縣所在方位。
王玄想了一想,又問道。
“那有沒有一座高三百丈,通體都是黑石的山呢?”
二木摸了摸腦袋,想了下才說道。
“三百丈是多高我不知道,但是黑石頭山的話,好像的確有那麼一座!”
“哦?在哪!”王玄精神一振。
“那座山古怪的很,全都是黑石頭,不長一根草木。而且,它也不叫羅浮山,我們這裡都叫它——魔山!”
東澤——深埋泥澤某處。
一雙龐大的金色豎瞳眼睛緩緩睜開,周遭是死一般的黑寂。
“浮光的氣息?”金色豎瞳眼睛的主人沉悶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這麼多年了,浮光又回來了!”
隨著聲音吐出,一道細長的、比無光的黑暗更為深邃的黑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