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份授權書在鄭暢的手中變成碎片,馮宇婷的心情很複雜。
可以說,鄭暢一進門,她是各種緊張的。他拿出那份授權書,她頓時難受起來。
現在這種緊張和難受都隨著碎片而結束了,剩下的是輕鬆和錯愕。她甚至沒有想到,鄭暢這麼痛快的就撕掉了授權書。
好半響,她錯愕的沒說出話來。
還是鄭暢主動開口,不過言語間多了一絲溫度,還有一絲難得的揶揄,“怎麼?你好像不太高興我這麼做?難道你還想做鄭太太?是這樣嗎?”
馮宇婷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很高興你能這麼說,你這麼做是同意跟我離婚了嗎?”
鄭暢攤開手,笑容有些苦澀,“不然呢?你都已經心有所屬了,你覺得我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嗎?”
馮宇婷坦白的搖頭,“不,你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我覺得你像紳士,這是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對你的印象。”
鄭暢挑眉,“哦?你第一眼見到我的第一印象不應該是可憐嗎?怎麼會覺得我紳士?”
馮宇婷很實誠的解釋,“通常強勢的那一方看弱勢的那一方,才會有可憐的感覺。而我們兩個在當時是差不多的弱勢那一方,我看你並沒有覺得你可憐。你的眼神讓我覺得你是一個禮貌,而且紳士的男人。”
鄭暢微微的點頭,說道,“是啊,當時我們兩都是弱勢的那一方。我被迫娶親沖喜,而你被迫嫁給一個病秧子。我們同病相憐,一樣的無奈。不過,馮宇婷這次我再見到你,你讓我改變了對你的第一印象。想知道,當時我覺得你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嗎?”
馮宇婷點頭,“想。”
喜媽給倒了兩杯水端上來,鄭暢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後,開始像個老朋友一樣暢所欲言,“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不怎麼好,我覺得你性格冷僻孤傲,你平時幾乎不怎麼說話。如果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你,我覺得用冰塊最合適。但是後面你在照顧我的過程中,我慢慢的發現你身上承受的很多,也壓抑了很多。你雖然不愛說話,可你骨子裡還是善良的。你默默的照顧著我,在面對鄭家人無端的刁難後,還能淡定坦然,這一點讓我很佩服。所以,我慢慢的覺得你很堅強,很強大。”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但是,這一次再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你變了,你變得膽小了,膽怯了,換句話說就是你沒那麼強大了。我真的沒想到,我突然的出現能把你嚇暈,還暈了兩次,這讓我覺得你現在很脆弱。”
馮宇婷無奈的嘆息,然後點頭,“是的,不光是你覺得我脆弱了,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脆弱了。以前的我,真的不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會變成這樣了……”
鄭暢卻是果斷的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因為愛情。因為你遇到了你所在乎的人,你就有了軟肋,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無所畏懼的強大了。這不是什麼壞事,每個女人都應該有傲骨,也應該有軟肋。有自己愛的人,有害怕失去的東西,這才是真的女人。”
馮宇婷再一次被眼前這個男人的言談給震驚到了,“鄭先生……我沒想到你分析的這麼透徹。我自己意識到我的變化的時候,我很茫然,完全的不知所措。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我這種變化沒什麼不好的了。我必須承認我愛左輪,我很在乎他,所以才會變得脆弱。”
鄭暢微微蹙眉,“當著我這個現任老公的面,說著這些真的好嗎?”
馮宇婷楞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
鄭暢又笑了,“好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馮宇婷臉頰微微的泛紅,“鄭先生,你還真幽默。”
鄭暢坦白道,“生活本來就很苦,必須要學會自己給自己找點樂趣。幽默的說話方式,其實也是一種給生活解壓的態度。”
馮宇婷表示很贊同,看著他,由衷的道,“說實話,第一眼看見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的整個世界都變得兵荒馬亂起來。我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完了,我名義上的老公他沒死,他回來了,我跟左輪真的完蛋了。我變得脆弱了,我甚至無法承受的暈倒了。但是現在我們面對面這麼坐著,跟你交談著,聽著你的聲音,看著你的眼睛,感受著你對生活的那份熱忱。我突然覺得你活著真好,真的。”
鄭暢點頭,“是啊,活著真好。當年我假死,也是為了以後更好的活著。”
“假死?”馮宇婷這幾天一直在想她跟左輪的事情,都忘記思量這個死了的男人為什麼又復活了?
“恩,很抱歉,當年我騙了你。”鄭暢的眸底流露出一抹歉意,他清晰的記得,當醫生宣佈他搶救無效死亡的時候,眼前這個孤僻冷傲的女人是唯一一個為他落淚的人。就為了那些淚水,他也欠她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