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們這邊做藕餅,要把藕磨碎,有個專門的刨子。是一塊木板,上面一排排小小的金屬刮子。要磨的時候,抓一整塊藕,緊緊按在上面,刷地刮下來,藕的一整層皮肉就化成漿水,從刮子的縫隙裡流到下面接著的盤子裡去了。
我寫文的時候,感覺自己就是那塊藕(。
2.
最近總覺得自己人物對話寫得太長了,要刪。刪減如刮骨療毒,從描寫刪到對話,彷彿從血肉割進骨頭,刮到堅硬的東西,刀片鋥鋥作響。
3.
雖然,並未遇到比寫作更快樂的事。
4.
以前發了文,縱使有一個字的改動,三更半夜也要爬起來重發,生怕遲了一時半刻,叫人看見了自己不滿意的版本。現在知道了不是什麼大事。若干字句沒那麼重要,文也是改不完的。
5.
小時候看天龍八部,沒怎麼看懂,但是裡面有一篇書評,說此書裡“無人不冤,有情皆孽”,讓我印象深刻。此後一直希望能寫有這種意向的故事。
6.
想有一天寫出些能拿給我父親看而不覺得羞愧的東西,到現在也沒有實現。
7.
獲得冷遇,當然不開心。但是看到熱情的讚揚,又常自疑心並不值得。
8.
給角色設計了艱難的道路,又對他做道德評價,似乎有點居高臨下。同樣的事情在我身上,恐怕表現糟得多。
9.
自己並不知道“道”是什麼,怎麼談文以載道。話雖如此說,要是寫的過程中能有所領會,也算是一樁好事。不如從“載”變成“尋”。
10.
不要害怕。唉,但要寫令自己害怕的東西。交出文章,彷彿引頸就戮,知道這是讓你自曝其醜的時機。它今日不來,明日也是要來的。
《雲山幾重》六月十六日 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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