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1】
這個時代,我們心中的很多迷惘與痛苦,都不足以為人道。甚至當你想要回望它們時,都發現過往已經無法留下痕跡。
在這混亂的潮水裡,我每日與自己質詢,答疑,爭吵,辯護,相擁而泣。每句話如同幻影,每句話不值得說第二次。
想起當年著名的高考作文題:行走在消逝中。當時我年紀小,只能想到時間,想到友情,想到那些虛幻的歷史。如今的我們行走在一個多麼奇妙的境遇中呀。社會共識,文明認同,理念與夢想,這些未曾顯現卻切實存在的堅硬屏障,都在我們一次次響亮的踏步中,緩慢地瓦解,飛速地消逝了。
當我回頭時,可還能看見餘灰呢。
【0807】
被颱風困在了蘇米龍島上orz
於是沒有看成鯨鯊,也沒有潛成水orz
【0812】
早上四點爬起來,打算出海去看海豚。看窗外路上燈火明滅,滿是北去的汽車。我找了一條紅裙子,坐在床邊,忽然特別強烈地感受到我並不是我,只是一團荒誕意識,虛無靈感和過往經驗的集合,隨時都可以消散而去。
【0812】
凌晨在機場擺渡車裡,前面的人揹著巨大的揹包,總是撞到我。我竭力閃避,他渾然不覺。
忍不住心想,人揹負著龐大的自我生活,和揹著大揹包站在人群中一樣,很難察覺到自己對他人造成的不適。
【0816】
中午睡到四點,夢見我在一個地方旅遊,垃圾場垮塌了發現下面有很多墓穴。一個教我音效的老師告訴我這裡不安全,叫我們趕緊走。
大家就趕著回去收拾東西。我想找幾件換洗衣服,我爸媽在說到了臨時住那個地方與世隔絕,要帶點動物養著。然後在外間客廳討論那個池子很小,只能養一個蝦。我說什麼池子這麼小,一看一個晶瑩剔透的巨大的蝦放在盒子上,像個龍蝦,很奇異。他們拿著車鑰匙先走了,我沒找著牛仔褲,又把穿著的換下來了,到處翻找。
找著的時候看見衣服旁邊蹲著一隻白兔子,可能是我爸媽挑剩下的備選。路過的時候它突然很痛苦的樣子一歪頭,腦袋都扯變形了,頓時蹭地長大了一點。
然後它開始像人一樣發出模糊的聲音。
我心裡有點慌。褲子找不到,原來的牛仔褲滿是水,又套不進去,和它努力糾纏。我要在衣櫃繼續找,那個兔子就開始在旁邊嘰嘰嘎嘎地變大,並且聲音越來越清楚,開始念唐詩。
媽的唸的是高適的從軍行。
聽起來很搞笑,但是我當時心裡超驚慌。褲子怎麼也套不上去,這個兔子在角落裡痛苦地大聲念徵人薊北空回首。
它這時候變得有土狗那麼大。
我下定決心撲上去把它捉起來,拎著它的後頸往外面丟。它牙齒搜地長得老長要咬我,聲音響亮,好像很多小孩的混合,聽得我暈頭轉向。我把它丟出門去它扯掉我一塊手掌皮,它往人群裡去了我就很擔心這樣好不好。
我這時候又回到房間,還是沒有找到褲子,又覺得沒有褲子真的無法出門,心裡很崩潰。這時候聽到嘰嘰嘎嘎一陣巨大的摩擦聲。我隔著門看到客廳四分五裂,門框裡露出很多支稜著的帶刺的長腿。
然後我就腦子嗡一下反應過來:我爸媽放那裡那個大蝦!
然後我就被嚇醒了(面無表情
並且鄭重決定以後要準備一個逃生揹包,遇到緊急情況拿了就可以跑(。
【0819】
有時想和大家交流一些私人的創作困難,又不知道是不是能傳達出來。
比如說,我常發現自己不會寫“壞人”。與人惡語相向使我感到厭惡,認為某個人是“邪惡的”,也一定程度上違揹我的觀念。就個人來說,這種態度大概不算是壞事,在挖掘特定的人物時也可以掩飾。但是涉及到一些有相關要求的描繪時,這就變成需要克服或者用其它方式彌補的問題。這不是一個關於純粹邪惡是否存在的哲學探討,而是一種現象:“我”拒絕看到、不願接受的東西,也是故事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