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趕來、走到病房外的時候,剛好就聽見陳臺說的這話。
她死死地咬住唇,心裡對陳臺又失望又怨恨:一個管家而已,有什麼資格對主人的事情指手畫腳?
病房裡面,陳臺渾然不覺,但看見傅震態度堅決,他只得認命地說:“老爺子,您說吧。”
傅震已經積攢好力氣:“扶我起來。”
陳臺依言扶他坐起。
“拿紙筆來。”
“老爺子,您……”
“去拿。”
陳臺只得放下小桌板,又拿了紙筆鋪在小桌板上。
傅震用左手握住捏筆的右手,在紙上落下已經不再蒼勁的筆畫。
他寫完,陳臺立刻就要去扶著他躺下。
可傅震虛弱地揮了揮手:“我走以後,務必要小野負責照看顏顏的一生。這份遺囑,到時候你親自交到他手裡。這是我的親筆,你告訴他,他不能不照辦。”
陳臺已經老淚縱橫:“老爺子,您這樣對小野,不公平,真的不公平,他從小就是活得最苦的那一個……”
“我知道,我知道。”傅震渾濁的雙眼也流下淚來,他強撐著呼吸了幾口,又趴到了小桌板上,顫抖的手再度握住筆,“可我為了顏顏只能先逼一逼他。”
傅震又埋頭寫了幾行字,最後落款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後,重重地往後一倒。
陳臺趕緊扶住他。
傅震顫顫巍巍地抓住陳臺的手臂,叮囑:“若是將來,小野實在放不下那個小姑娘,實在是沒辦法跟顏顏走到一起,五年過後,你就把這第二份遺囑交給他,告訴他,他已經完成了我交給他的任務,可以去過他自己想過的生活了。”
陳臺涕淚橫流地點頭。
只是,五年時間,未必太長了。
可病房外的楚顏卻覺得,五年時間未必太短暫了。
這個期限,為什麼不能是一生。
楚顏悲涼地想:看來,在傅爺爺心裡,自己終究還是個外人啊。
不對,這也不能完全怪傅爺爺。
應該怪陳臺,這個管家未免也太多管閒事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干擾,傅爺爺又怎麼會再立第二份遺囑呢?
對,那第二份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