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司華悅曾往返了三百多趟,路邊的一草一木她都非常熟悉。
在經歷完那些動盪之後,這條路再次恢復到以往的寂寥和空曠,流浪貓狗取代了那些愛碰瓷的流浪漢。
疾控中心的大樓像一個守望的衛兵,靜默地矗立在環形路的末端,老遠就見到了。
樓還是那棟樓,只是樓裡的人,被清洗了數次後,真正的老員工所剩不多了。
安定精神衛生中心的大樓沒有疾控中心的樓看著威嚴,位置在疾控中心的斜後方。
兩個單位距離雖近,但司華悅以前在疾控中心上班時,卻從未去過。
這家精神病院屬三甲醫院,在申國十大精神病院中位列第二。
每次看過去,病院大樓華麗的外觀,總會給司華悅一種星級酒店的錯覺。
疾控中心的大樓和院落被它彰顯得禁慾而又呆板。
去安定要繞過疾控中心大門前的岔路口。
距離有些遠,加之門衛室的門是關著的,司華悅看不清誰在裡面值班。
疾控中心大院依舊乾淨整潔,院裡沒人,靜悄悄的。
若非樓後廚房煙囪裡飄出的裊裊炊煙,會讓人以為這個單位已經遷址了。
精神病院的大門恢弘敞亮,巨大的落地鋼化玻璃橫匾上“奉舜市安定精神衛生中心”十個大字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同屬三甲醫院,這裡卻門庭冷落,不似市裡那些醫院的就診病人多。
畢竟患精神病的人還是少數,且很多患病的人,病症並不明顯,人前能夠透過意志力強裝成正常人。
門衛室裡坐著三個人,一個坐在視窗桌前的老人,手裡攤開著一張報紙。
在老人身後的沙發上,坐著兩個身穿保安服的年輕男女,兩個人正聚精會神地低頭下棋。
這三個人的形象與華麗的門庭有些不符。
見有人來,老人拉低花鏡,眼睛從花鏡上方抬起,看向從車上下來的司華悅。
司華悅穿了一身黑,上衣帶兜帽,兜帽下的腦袋上還戴著一頂棒球帽,不仔細看,看不出她是個光頭。
“你好,”近前,司華悅客氣地跟老人打招呼。
聽到司華悅的聲音,老人愣了下,仔細看了眼,這才發現原來闊步走過來的是個女的。
“你要找誰?”被歲月壓縮得細瘦伶仃的老人態度可不怎麼好,一張厭世臉佈滿老年斑。
遠看慈祥,近看兇惡,尤其是那雙躲在花鏡後的眼睛,陰鬱而刻薄。
“我來找劉主任。”司華悅的態度並沒有因老人惡劣的態度而有一絲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