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美琴的辦公室跟她的人一樣,有分明的個性,第一眼看上去舒適豪華,細看則是整潔至刻板,精緻至感性。
此刻,她坐在大到可容下四個人平躺的板臺後,手裡拿著一沓照片。
隨著她翻看照片的動作,她的眉頭越蹙越緊,這是她平日裡很少有的面部表情——易生川字紋。
驚覺到自己不當的面部表情後,她趕忙舒展開眉頭,抬手用拇指和食指在眉間抻了抻,可心卻無論如何也舒展不開。
將照片攤開放到桌面,她看向默然坐在對面的人。
這是一個跟她一樣,看不出實際年齡的人,從神態能看出是一個歷經滄桑的人,年輕人身上可沒有這種深沉的內斂。
這人年齡難辨,性別也難辨,一如司華悅。
“你的意思是,他看好的並非是小悅的人,而是她的長相?”褚美琴打破沉默。
“感情的事我不懂,”對面的人開口,連聲音都是中性的,雌雄難辨,“我只是將您要的東西蒐集到,是與非由您來判斷。”
褚美琴再次緘默地看向照片。
照片裡是個年輕的女人,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長髮盤在腦後,梳理得一絲不苟。
這女人的氣質高雅而又冷峻,穿著多為正統的西裝。
有一張大頭照,能清楚地看到她左胸彆著一枚L與五星組合的律師徽章。
照片有十數張,每一張照片都是板著臉,只有一張是笑容滿面,這是一張合影,與她合影的人是邊傑,兩個人十指緊扣,能看出感情非常好。
褚美琴翻開手機的微信,找出司華悅前段時間發的朋友圈,那是一張戴著眼鏡的照片。
這張照片明顯被司華悅用美顏處理過,但熟悉她的人一眼便能分辨出是誰。
也是怪事,那天的司華悅居然難得地沒穿她最愛的運動服,而是穿著一件中規中矩的白襯衫。
將司華悅的照片與桌上的照片擺放到一起,褚美琴無力地向後倚靠到轉椅上。
如果硬要說有不同之處,只有髮型,除去這一點,兩個人幾乎像是孿生。
當然了,如果司華悅的這張照片不美顏的話,還是能看出有很大的差別。
褚美琴是司華悅的生母,連她都感覺這兩個人非常相像,更遑論失去妻子,亟待找到感情寄託的邊傑了。
直到這一刻,褚美琴才清醒地面對現實。
司華悅一個僅有高中學歷、刑滿釋放的大齡剩女,怎麼會入了邊傑的眼?
答案呼之欲出,這答案讓身為母親的、強勢慣了的褚美琴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