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單窶屯越近,路況越差,加之好幾處的路燈還是壞的。
若非唐正陽熟悉這裡的地形,換做旁的司機帶路,縱然路上不出狀況,時間上也會至少晚到一個小時。
“你以前來過這裡?”袁禾出事前也有過三年的駕齡,看著唐正陽熟稔的駕駛,她很清楚這絕非是駕駛技術高那麼簡單。
“哦,是的,”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唐正陽的心情是複雜的,聽袁禾問,他無比感慨地回道:“一個星期以前,我爸和我閨女就住在這裡。”
說完,唐正陽放慢車速,將車停靠到一盞亮著的路燈底下。
“怎麼不走了?”袁禾警惕地看著唐正陽。
四周非常荒涼,不見路人,不見行車,不見綠化,路燈光圈外一片沉寂的黑暗蔓延至遠方。
“袁禾……”唐正陽在斟酌言辭,他總覺得這次去單窶屯像是什麼人設下的一個圈套。
他對單窶屯的瞭解不多,很多事都是在週末回家吃飯時,唐老爺子閒聊時講給他聽的。
有些事甚至都被他忽略掉了,因為那時候他覺得除了他的家人,單窶屯裡的人和事於他無關。
儘管如此,他還是知道這個地方隱藏著一股可怕的力量,這力量蓄勢待發,只待一根導.火索的出現。
“你應該是認識司華悅的吧?”
唐老爺子曾告訴他說,司華悅那天去救劉笑語的時候,說過她是劉笑語女兒的獄友,這句話已經在屯裡傳揚開了。
透過這點可見,袁禾必然是與司華悅有過一段不淺的情誼。
“你、你也認識她?”袁禾不明白唐正陽突然停下車提到司華悅到底是要對她說什麼。
“這樣,袁禾,我長話短說。”唐正陽扭轉身,直面袁禾。
“我當年離開奉舜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後來在大昀的一家診所坐診,收入難以支付家人的開銷,我爸當年認識的一個老朋友介紹他來這裡居住。”
“因為這裡的房租便宜,這一住就是兩年的時間。”這是從出事以來,唐正陽第一次講出他苦痛的過去。
“前段時間,司華悅跟一個姓唐的計程車司機來到這裡,是專程來找劉阿姨的。”
“結果那天單窶屯老大的親弟弟跟司華悅起了衝突,被她重傷入院。”
“也是在那天,我爸跟司華悅成為了朋友,因為我爸幫了她。”
“司華悅是一個感恩戴德的好人,她的男朋友是奉舜市市立醫院的婦產科副主任,聽說我的事以後,就給我安排進了他的醫院上班。”
“我到市立醫院工作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司華悅給我們家在奉舜市租了一套小公寓,我爸帶著我閨女就搬離了這裡。”
見袁禾想要提問題,唐正陽擺擺手打斷她,接著講:“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關於劉阿姨的事,依我對司華悅的為人的判斷,她應該不會親口告訴你。”
“你是說我媽的事?”袁禾隱隱感到一絲不安,想到了袁石開當初對待袁木的事來,她不禁驚出一身的冷汗。
“是,”從袁禾的神情中,唐正陽猜測到她應該還不知情,雖然於心不忍,剛失去親人,然後再聽說這些不堪的過去,對一個人的精神打擊是很大的。
但既然她堅持要進單窶屯,知道這件事是遲早的事,或許那些引她去的人就是為了讓她知情。
與其從別人的嘴裡知道,不如由他來講給她聽,先行安慰好她,然後再做打算。